第126章 杜姨娘的不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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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管家哪里猜不到她的来意，“阿姐，如今夫人身边来了黄家娘子，那是老爷都要礼仪相待的娘子。她今日闹这一场您还不明白么？只怕她是做了万全准备来的，我劝您还是想办法封了李全的口，这件事可不能牵扯到咱们家人身上啊！”

自从公主下嫁，这么二十来年，宋家就是平京城的土皇帝，仗着公主是的名头，家族发展何其迅猛。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在宋府下人面前还能逞逞威风，可到了主子面前，就屁也不是。

“你现在装模作样要效忠了？这些年我扶持了家里多少，一手把你扶上宋府管家的位置，还让你两个儿子和侄子们进了各处产业，如今你要翻脸不认我？”

杜管家只觉得这妇人说不通，“阿姐，我如何是不管你，难道时至如今你还想着保那李全？阿姐，我早跟你说过让你断了与他的私情，若是老爷知道一点风声，你们连同我们杜家都是要没命的！”

“李郎如何待我你不知？你叫我如何能舍弃他，这些年若不是有他在宋府，我是一日都撑不下去了。我不甘心啊，堂弟，你说好不容易熬死了先前那贱人，他怎么转眼就把那勾栏出来的贱货娶回家？想我也是清白人家出来的娘子，比不上先头那贱人我认了，可我如何比不上主院那个贱货了？我辛辛苦苦为宋家这么多年，他如何能如此对我？”

杜姨娘的不甘心藏得深，也是顺畅了几年，今日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才会在亲堂弟面前说这些话。这份心思杜管家自然是清清楚楚，可本朝律法规定妾室为贱妇，至死不可做正妻。当年杜家家道中落，家里娘子全被卖了出去，只留下男子以图可以用那卖人的罪孽钱财重振家业。

可惜直到这堂姐做了宋家姨娘，在后宅里有了些权势，杜家依旧是市井小民，做什么生意都赔钱，又没一个能读书的，可预见的凄惨下场也不过是数年后的了。

杜姨娘在宋府里做小伏低，可那次回了杜家着实将一家人挨个挨个好好骂了一回。心里怨气出了，到头却又不得不带了几个杜家的男子进宋府安排活计，说到底她还是念着同血脉的家人才能做依靠。

杜管家也没让她失望，这几年帮着做了许多事情，就连她想跟公主府搭上关系，那宫里出来的教养妈妈也是杜管家妻子那边的亲戚。只是没想到公主要的教养妈妈却是给那吴家娘子准备的，他们不过得了几两赏金。原本杜管家也想着能在公主府那位宋家家主面前混个脸熟，没想到公主府的下人根本不给他机会，办一趟差事，一个正经主子都没见着。

“阿姐，您还看不清楚吗？宋府始终都是姓宋的，老爷要娶谁做妻子，如今是公主娘娘都管不了了。便是新夫人没了，老爷若是再娶，那也得是正经人家的娘子，您……”

“我就是个妾，哈哈哈……”杜姨娘竟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至死为奴婢，如今我离死又有多远？堂弟，我们离死有多远？”

本来还一副置身事外劝解模样的杜管家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捂住了杜姨娘的口，“你疯了？这话休得胡说！”

房里的两人压低了声音，自以为无人能听见他们密谋接下来的蛇蝎计划，可躺在屋脊上的老道士却是一脸兴奋，那义子可是很久没找能听八卦的差事给自己了。

待到屋内两人嘀嘀咕咕说完，已经是午夜子时。老道士云机子自觉今日任务已经完成，刚从宋府的墙头翻出来，就听见一声哈欠，“师叔，大半夜的，您究竟有何要紧的事？为何让我在此处等许久？”

清风抹了把嘴角，睡眼惺忪地从墙边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云机子很没长辈风范地一胳膊搭在清风肩膀上，“好小子，一不看着你就偷懒打瞌睡，走着，陪师叔去吃顿好的！”

“吃啥？”别说，等了这半宿，清风还真饿了。

“小钱巷子炖羊肉，此刻应正是时候！”两师侄愉快地在夜间飞檐走壁，赶向今夜最新鲜的炖羊肉。

比起大热天不嫌吃羊肉燥得慌的两人，黄莺莺的早餐可是清爽得很。

给吴锦苏那般的阳春面，三碗放在床前小几，食材都是黄莺莺这次新鲜带来的，当然其中大部分其实是树洞里直接摘的，毕竟也没谁清点过她马车里究竟带了多少。

“姨母，怕您闻着不舒服，就没有放葱花，您将就垫两口，今日再喝两回常大夫开的药，您就有胃口了。”

作为对美貌十分在意的娘子，封三娘即便病着，每日晨起也是要洗脸净口，擦面油，描眉毛，点朱唇，一步都不能少。今日还简单梳了个发髻，插了羊脂玉的发簪。

脸色依然黄中带黑，可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

宋平安日日陪着封三娘，担忧得他那圆脸都尖了几分，如今见妻子有了些胃口，他胃口就好了数倍。边吃还边夸，“昨晚就听珺儿说莺莺与吃食一道很有一手，今日一看，就是这么一碗素面都做得有滋有味，着实好吃！”

封三娘知道黄莺莺有些不说出来的秘密调料，她今日吃了一口，不知是调料的功劳，还是昨晚新的药起了效果，居然半点都不觉得难以下咽。

“是呀，莺莺与别家那些无趣的小娘子不同，就喜欢琢磨些吃食。手艺也是极好，我上回带回来的点心，就是她琢磨出来的，是不是连你也没吃过？”

“那蛋糕和面包都是莺莺做出来的？”说着宋平安便咽了口口水，“哎哟，等珺儿好起来了，莺莺你可要再给我们做些。便是我冠礼宴会当年公主母亲赐下的御用点心，也不及你做的好吃。”

不愧是两口子啊，黄莺莺很怀疑他们当年是因为什么结缘的？

说到吃食，黄莺莺只说等路上太平了，便让自己的小厮每日去山阳县拿，这里实在没有足用的食材。

为此，宋平安在两日后还专门往宋府里买了两头奶牛，又说已经遣人跟那牛贩子多买几头直接送去山阳县酒楼，让他们多做些点心。

黄莺莺一直在找地方买奶牛，只是永安郡偏南，能养牛的都是养耕牛，就连大户人家也没有喝牛奶的习惯，极难寻找了。没想到这便宜姨父居然把这事给解决了。

黄莺莺看着宋府里的两头奶牛，一双大眼睛笑成了弯月亮，“牛乳对身体极好，姨父，您日日让人给姨母煮一大碗喝了，她必定能好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