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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3章 大夜弥天
野猫的头颅落在地上，瞳孔扩张甚是狰狞。郦小婉顾不上衣裙上残血，扯了扯衣袖跟着上前。
见李章关切的眼神，郦小婉摇摇头。
大刘拧起野猫的身躯丢在一旁地上，又在坟前拜了拜道：“多有得罪。”
又是一阵风来，紧接着就是风吹树叶，夹杂着一些石子落地的声音。三人神经绷紧不敢松懈，郦小婉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竖起，呼吸急促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大人，不如属下去林子里探探。”大刘握紧手中的长剑道。
李章对他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周遭，夜色沉寂，月色凄凉，夜猫身上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化开。
“快挖，早些回去。”李章道。三人将面罩戴上不再多言。
大刘力气很大，一铲下去直捣地下五六尺的距离，李章用铁犁锤松厚重的泥土，郦小婉忙跟着挑土。棺材埋的极深，直至三更天，三人才见到两副棺材。
“大人，这个棺材不对劲。”郦小婉指着一个深黑色的棺材道“穷苦人家用的棺材木是山里普通的木材，可是这棺材的材质倒是不错，与旁边这个大不相同。”
李章点点头道：“这是胡木，的确要贵一些，先开棺再说。”
三人费力开了深黑色的棺，只见里面放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哪里有尸体。
大刘茫然地看着李章道：“大人……莫不是人还活着？”
李章脸色不愉没有答话，大刘见状忙撬开另一副棺材的钉子，只见尸体已成白骨。
“大人，如今怎么办？”大刘问道。
李章看着郦小婉道：“白骨可会验？”
郦小婉犹豫片刻道：“死亡时间太久远，小婉只能尽力试试。”
郦小婉打开木箱戴着手套在白骨上来回摩挲道：“骨面较粗，粗糙凹凸，死者为男性。”
扳开尸骨头颅下颌，借着杵在地上的火把道：“看牙齿约莫是三四十岁的成年男子。“
分别丈量了尸体的下半身的骨头道：“尸体身长约八尺。“
郦小婉指着尸体的肩胛骨道：“此处有些变形，应是长年挑重物所致。”
大刘了然道：“这是常义他爹的尸体，可是他娘的尸体为什么会没有？”
郦小婉有些犹豫道：“这尸体不像。”
见李章面露疑色，郦小婉又道：“肺痨者，全身通体发黄，身躯瘦小，胸腔必会因常年咳嗽而变形。观此尸体虽长仅八尺，可其他特征并无。若这尸体这是常义父亲的，那他或并非因肺痨而死。“
李章按着郦小婉所言，仔细看着尸骨道：“你带一截尸骨回去再验。快天亮了，先埋上再说。”
郦小婉挑了喉骨用白布包着放在木箱里，待三人回大理寺已是天光大作。
梁有成见三人一身泥尘，郦小婉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皱着眉道：“你们这是去了何处？”
大刘道：“大人带我们去了坟岗。”说罢故意将身子凑到梁有成面前。
梁有成吓得忙后退道：“你们快去洗漱，我让人给你们送些吃食。”说罢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郦小婉扑哧一笑，李章面色冷了冷道：“回去吧。”
春光正好，郦小婉沐了浴歪在验尸房门口的歪脖子树下的摇椅上晾头发。
李章用了早膳在书房里看着拜帖略觉疲惫，站起身不知不觉走到了验尸房，看着少女一身水绿的长裙，素面朝天，三千青丝垂下，风吹着树叶婆娑作响，却丝毫没有打扰她的好梦。
他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正待转身悄悄离去。
“大人。”郦小婉如梦初醒。声音软糯，就像江南小镇里缓缓流淌的溪水。
李章颔首道：“可休息好了？”
郦小婉起了身理了理衣裙道：“谢大人关心，小婉休息好了。”
以为他是来催促她验骨的，郦小婉又道：“大人，小婉这就去验。”
李章淡淡笑了笑，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你看这个可是你前日里说的徐阳？“李章抽出一张帖子丢到梁有成面前。
梁有成念着上面的字道：“淮南郡洪州鹤壁县贡生徐阳求拜。大人，就是他！”
李章道：“这时候还在递帖子的贡生，不论是否能考上，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结交权贵。”
梁有成将拜帖丢到桌上道：“可见不是个安分的。”
李章冷声道：“不知赵清那里如今和他结交上没有。”
梁有成忙道：“这几日跟着赵清的人未见他再去淮南会馆了，难道换人了？”
李章双眉紧锁，面容冷峻。
过了许久书房里再次传来李章清冷的声音：“常义父母的坟里两个棺材里，只有一具男尸，另一个棺材里放的是石头。”
梁有成惊愕道：“难道常义他娘没有去世？或者并非病死。”
李章颔首：“此事不急，如今常义已然身死，证据难寻。”
李章思索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赵清的罪证，将他带到大理寺问话才好做下步动作。”
梁有成道：“大人可还记得那个陈昌涧，下官猜测他或是藏在了赵清家中。派去的衙役出了怀柿里就跟丢了他，说明他知道有人在调查他，这个时候他只能寻求一个庇护，他既为赵清办事必定会让赵清护他，若是查处这个陈昌涧，要传讯赵清也就理所应当。”
李章摇摇头道：“如今常义的案子已破，赵清必然是知道大理寺知晓那个小院的事了。所以，此时的陈昌涧于他而言反而是威胁，他不会收留陈昌涧的。”
梁有成皱眉道：“可是长安城这么大，陈昌涧这个丧家之犬能藏在哪里？”
李章问道：“你若是他，你会藏在哪里？”
梁有成思索道：“回淮南或者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李章看着他叹了叹道：“回淮南要等过了宵禁，出朱雀门。于他而言顶风作案，风险太大。我若是他必定还在怀柿里的院子里。”
梁有成恍然大悟道：“所以大人一开始就算准了这个祸害是虚晃一枪，所以才故意安排衙役去守着吓他。”
李章道：“如今他定是打了饥荒，安排人在院子四面墙蹲守，发现有人形迹可疑就押回大理寺。”
梁有成神色一凛道：“下官领命。”
李章独坐书房，看着眼前的拜帖，心中有些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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