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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十六章 终焉（一）
肖烨终于忍不住地作呕。
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屍母的完全样貌，那是一个娇小的头颅蜷缩在巨大的奇异肉体之中，而且那双诡异的眼睛勾勒的完全是一副面孔，一副被皮肉禁锢住的痛苦挣扎面孔……
“你是说，狗哥把那女孩交给你做实验？”
何坤问舍宝。
“在交给我那件外套的时候，也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给了我。”
“他知道你的实验？”
“不，他想让我参与到那种惨无人道的活动当中。”
“你拒绝了？”
“当然，多少令人恶心。”
“你还算有点良知。”
“可末日不需要良知。”
“当然需要……你说的新世界也需要良知。”
“好吧，你说的不错。”
屍母用那双漆黑的眼仔细观瞧肖烨，鲜血浸染的外套似曾相识，那顶鸭舌帽则稍有印象。
囚禁在熔炉里时刻煎熬的灵魂，直到最后也曾期待着眼前的少年能够现身，能够救她。
从衣衫最里滑落的干瘪纸盒，被肖烨以体温与血染得斑驳。
大嘴从脖颈衍生到腹腔，这副巨大口器暴露着崎岖的牙，拇指长的尖锐白骨凹凸其中，却出乎意料地温柔，轻轻划过肖烨的身体，再度闭合。
“对不起。”肖烨止不住泪，他辜负了嘱托，还让她成了这副模样，“啊啊啊啊……”
如释重负的屍母卸下巨手，转而攀向岸边，直直窜入江里。
留下崩溃的肖烨，皮开肉绽地倒在废墟里。
“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了吗？”何坤整理思绪。
“事到如今，你们也都卷入这场风波里……”舍宝又将面孔收回，乌鸦的喙闭合，喉咙里是朦胧的敌意，“那我可不能再放过你们了。”
“也是。”何坤撤出腰间的匕首，架起双臂，“毕竟是这么大的秘密啊。”
舍宝无言，乌鸦直直攻来，瘦骨嶙峋的双臂却意外地结实有力，击退了想要先发制人的何坤，并震得他虎口一阵麻木。
缓过劲来的何坤，低伏的眼上下运作，在稍有月光的平台上挪步。
再度动作间，刀刃镶嵌在乌鸦的臂膀边侧，顺势刮下一块毫无血色的肌肉来。
舍宝并未发声，只有乌鸦古怪地叫着，令何坤的怒意渐盛。
“现在杀了你倒畅快的多！”
……
新寻来的车停在岸边，罗小明将目光遥望江面，远处仍一片静谧。
向承离与庄源各自蹲在墙边，用微弱的光源勉强看清肖烨的脸，看清了附在他身上的大堆烂肉。
“肋骨折了五根，右臂断了，还有些……”向承离说不下去了。
“还有呼吸。”庄源难得不抽烟，颤颤巍巍的手将滑腻的附着物一块块从挚友的身上撕扯下来。
“几率不大……”向承离懊恼地捂着脸，又从站立换成蹲姿，并不断动作着。
又过了不久，几人将衣衫凌乱的肖烨抬上了车，一辆皮卡的后座刚好容得下肖烨蜷缩，向承离独自坐在车兜，背着冬夜里的寒风，捏着手里满载弹的霰弹枪，独自懊恼。
庄源开着车窗，同样觉得寒风凛冽。
为什么总是肖烨，为什么偏偏是肖烨……一次次倒在途中，又死皮赖脸地陷在梦里。
“不知道见了坤坤怎么说。”
“实话实说。”
“告诉他我们丢下了叶子？”
庄源白问罗小明，又自顾自地点起烟，燎着深邃的夜。
摇晃的红色皮卡车穿行在路上，颠簸着庄源一行人，往坝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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