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世界

第1章 要死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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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章 要死了

大声呜咽的寒风吹的长途汽车不住的摇摆,让人担心这辆破旧的国产客车会在晃动产生的噪音中慢慢散架解体。

一次突然的颠簸过后,陈风半睁双眼,扫视了一下车窗外昏暗的天空,在长途大巴车司机咒骂该死的路况声中,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蜷缩在座位上继续打盹。

天光大亮的时候他被邻座的大妈喊醒,赶紧起身给这名要下车的大妈让路。然后搓了搓脸,也不管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看了一眼站牌,发现自己离目的地已经不太远了。把原本盖在身上的大衣穿好,斜靠在座位上看着车外倒退的群山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不顾爷爷的反对,跟着同乡去城市里打拼挣钱,因为没什么学历,找不到正经工作,只好依靠一身还算是过得去的武艺,成为了一位有黑道背景富商的打手,这些年没少打架伤人,富商对自己还算不错,不过得知爷爷过世后自己对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已经有些厌倦了,正巧富商做的不法之事发了,自己也算小有积蓄,直接打算回乡务农,过一过平淡的日子。想起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头,陈风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了下来。

旅程总会到达终点,就像人的寿命总会终结一样。陈风下了长途客车,背着自己的大包小包顺着道路旁边的溪水向不远处的陈家村走去。

找到住在村口的三叔,从老人家手里拿到了爷爷留给自己的祖宅钥匙,在小卖铺买了些吃食就向着自己儿时的居所走去。说是祖宅其实就是一座不大的两进小院,三间土坯房,和一间砖瓦房。陈风放下行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祖宅被三叔打理的还不错。虽然略显破旧,但是还是很干净的。

陈家村尚武,而且历史悠久。拿起爷爷留下的牛尾刀,稍一用力,半截长刀带着摄人的寒光就出现在了陈风的眼前。想起自己五岁丧父丧母后就跟着爷爷生活,那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最开始的站桩,到最后练刀,足足苦练了十年,付出的辛劳和汗水不可谓不足、可是最后却一事无成,不由得有些伤感起来。武功在当今社会已经势微,除了表演和打擂基本已无用途,开馆授徒也没有什么意思,像自己给黑道人物当打手,干些脏活累活,还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连媳妇都娶不上。而且自己功夫基本全练在刀上了,还全是杀招,没有什么好看的花架子,比武还容易伤人。毕竟现今社会别说出人命,就是伤了人你也得负刑事责任。

陈风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吐出了身体里所有的气,长刀也重新归鞘。伤感过后也就归于平静了,不过后遗症还是显现了出来,陈风感觉自己需要去祭拜一下自己的五脏庙了。

陈家村就像很多其它小山村一样的宁静祥和,孩子们除了在村办小学上学,就知道漫山遍野的疯玩,而大人们除了侍弄自家果园和田地,也就剩下喝酒吹牛了,一年到头这里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也是陈风当年不听爷爷劝阻,执意进城打工的原因。年轻人很难受的了这种犹如乌龟一般慢悠悠的无聊生活,不过现在陈风认为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也许是年纪大了,年轻时的冲动与激情已经完全丢给了时间这个超级垃圾箱,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的过完自己剩下的岁月。

一趟拳脚打完,陈风结束了晨练,脱掉满是汗水的练功服就跳进了装满热水的大水桶,把毛巾搭在头上后拿起胸前暗光流转的玉佩对着阳光研究了起来。

这块玉佩是爷爷的遗物,据说从很久远的古代传下来的,但是他老人家也说不明白具体的传承时间,只知道一代一代传给嫡长子。陈风不太相信这块巴掌大的玉是古物,毕竟完全透明的龙形玉石里还有暗红色带金色颗粒的粘稠液体,这太像小批发市场里那种廉价的玻璃饰品的样式了。而且谁家的玉石透光度能比的上玻璃啊?那就是玻璃了好吧?

当然就算是玻璃陈风也打算带到死,毕竟是爷爷的遗物,那个老头虽然古板、严厉、什么事都认死理,还动不动就打人,但是那是把自己养育长大的亲爷爷。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想起老人家离世时自己居然不在他的身边,心中的愧疚就能淹没自己,让自己心痛难忍。

“该去拜祭一下老家伙了。”陈风看着手中的龙形玉佩喃喃自语着。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陈风的思绪,他一边大喊“来了,来了!”一边跳出浴桶,穿上短裤跑去开门。

估计又是三叔来给自己说对象的事了。

陈风一边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脸一边打开了院门,发现是一位戴着大墨镜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口,这让他感觉很惊奇,这姑娘一身黑色的西服西裤,头发还是暗红色的,这绝对不是陈家村里的人。

“你有什么事吗?”作为奔四的钢铁老直男,陈风可不管对面是不是美女,问的很是直接。

姑娘倒也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您好,我是县旅游局的工作人员,来考察一下咱们村的旅游环境。这附近应该有一座太乙真仙观,不知道在什么位置?您能告诉我吗?”

陈风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运气不错,全村知道太乙真仙观位置的可只有寥寥几人。自己还是小时候跟爷爷进山练腿脚的时候见过那座早就被植物吞没的废墟,爷爷说那座废墟就是太乙真仙观,估计现在村里的老人都不太知道那座已经被植物完全掩盖住的破道观到底在哪里了。

“就在南山后山坡上,那座道观早就成废墟了,还被植物盖住了很难找。”陈风顺手就指了指那山坡,很随意的说道。

其实他的意思是那里那么难找,姑娘自己肯定找不到,陈风可以带她过去,毕竟要是自己的村子能作为旅游景点进行开发,对全村都会是大好事。

谁知道姑娘只是顺着陈风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笑着谢过了陈风,转身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姑娘,陈风莫名其妙的挠挠头就关上门回去了。

本以为这事跟自己再没什么关系,谁知第二天村里又来了四个穿冲锋服的男人,陈风去买食材的时候正看到他们在村里到处打听昨日见到的红发姑娘的去向。虽然这些人自称是驴友,来陈家村找一位先出发进山游玩的朋友,但是这些人背后都背着一把用布袋包裹的“登山杖”。陈风一看那布袋被包裹物撑起的外形,就知道那不是什么登山杖,应该是兵刃才对。而且都应该是长剑,或者长刀类的兵刃。

陈家村算不得大,所以昨天那位红发姑娘有很多人都看到过,那些人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就向南山方向走去。

遇到这种事,陈风认为自己应该报警的,毕竟不管这些人有什么目的,他们带着的可能都是管制刀具,这明显就是有问题的人。可惜陈家村里并没有派出所,民警一般隔两天才会来陈家村巡逻一圈。本来告诉作为村长的三叔也是可以的,要是早几年练武的三叔就能带着村里的后生维持治安。但是三叔岁数大了,再加上村里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村里只有老人和孩子,对方要真是坏人,这些老人孩子最好躲远些为好。最后陈风决定自己先跟上去看看情况。他跑回家取了爷爷留下的牛尾刀,马不停蹄的向南山跑去。

其实陈风看到那几个穿着冲锋服的男人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们都是练家子,自己一个人估计讨不到便宜。不过爷爷说过,练武之人绝对不能怂,有时候明知必死之局也要舍身闯上一闯,要不武功就难有进步的可能。而且要是怕死还练武干什么?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农夫,这样还安全。

南山向阳面的山坡并不算太陡峭,虽然没有大路还是有些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陈风又是从小惯跑山路的人,所以速度很快。可是就是这样他居然也没有追到比他早出发十几分钟的那四个冲锋服男。“他们难道会飞?”陈风一边咬着后槽牙喃喃自语,一边尽量加快速度。他可不信那四个人会什么传说中的轻功,虽然爷爷说过,在民国时期他遇见过好几个能飞檐走壁、夜走八百的轻功高手。但是陈风可是不相信的,因为爷爷讲的故事实在是太离奇了。

话说那时一个爷爷记不得是民国那年的月黑风高之夜,一位家里的长辈离世了,家里也已经搭起灵棚大办丧事。一位离世长辈的江湖朋友来到了家里奔丧,这位朋友的名号叫夜山隼,他来到家里给离世长辈上了香后就问当时年岁幼小正在守夜的爷爷想吃什么,爷爷当时就说想吃省城里的石桥大包子。要知道省城离陈家村可有两百多里地,就算是开车也要几个小时的,再说民国期间山里连正经的马路都没通,更别提通车了。谁知这位夜山隼只是哈哈笑了两声,转身就以极快的速度跑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当时的江湖人重视承诺,有了承诺哪怕是头拱地也得完成,万死而不悔。所以年幼的爷爷就等着这位夜山隼过几天给自己送大包子吃,结果两个时辰刚过,夜山隼去而复返,只见他来到太爷爷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爷爷让他趁热快点吃。爷爷打开油纸包一看,还真是省城里的石桥大包子,而且还是刚蒸好的,包子上还冒着热气。夜山隼还对爷爷说,之所以回来慢了是因为他到省城的时候,石桥包子铺还没开门,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说夜山隼跑了将近四百里山路才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陈风估计自己要是有夜山隼的那个腿脚,直接就奥运短、中、长跑三跑冠军了。

正在陈风胡思乱想之际,远处南山后山一条明亮的火柱斜着冲上了天际。看到这条火柱他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这怎么还能在山里玩上火焰喷射器了?”

冬季的山林天干物燥,很容易发生山火,而且山里风大,要是风助火势很可能产生火烧连营的效果。陈风现在杀人的心思都有了,这要是真的发生森林大火,陈家村绝对会首当其冲,村里大多还是老弱妇孺,估计全村葬身火海是没有一点难度的事。

陈风犹如受惊的驴子一样发足狂奔,好不容易跑到太乙真仙观那片废墟附近,就听到金铁交鸣之声。他现在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咬着后槽牙抽出牛尾刀,就决定冲上去拼命。忽然一条三四个人合抱的巨大绿色藤蔓犹如巨蟒,从太乙真仙观方向的林子里摇头晃脑的拔地而起。藤蔓上站着的正是之前问路的红发姑娘,而后两名身穿冲锋衣的男子脚踩发光圆盘飞向那名红发姑娘,人还没到一名冲锋衣男子手举一颗硕大的金色葫芦,嘴里不知喊了声什么,一道巨大的火柱就从葫芦嘴里喷向了红发姑娘,另外一名冲锋衣男子手里的长剑也随即射出,直奔躲避火焰的红发姑娘。红发姑娘明显受了伤,勉强格开那把射向她的长剑,就落入了密林。而巨大的藤蔓上燃起大火,在空中扭来扭去,然后轰隆一声把那名使用大葫芦的冲锋衣男子砸了下去。

陈风还保持着手拿牛尾刀咬牙切齿准备冲出去砍人的姿势,不过他现在惊的眼睛都快突出眼眶了。

“怎么连葫芦娃都出来了?这里还是现实世界吗?那巨大的藤蔓是什么玩意?”

冷风一吹,陈风打了个冷颤,发现自己的姿势太过显眼,赶紧矮下身子,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侧耳听了听,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心里想着“刚才是演电影吧?要不就是自己的幻觉?”作为奔四的男人他其实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什么特异功能或是仙、魔、法术之类玄幻事物的,那个举着大葫芦的兄弟可能只是在葫芦里装了什么机关消息才能喷火,能飞也只是他们脚下踩的发光圆盘的功劳,那可能是什么高科技产物。至于那根巨大的藤蔓,陈风觉得也应该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毕竟破除封建迷信已经深入人心了。慢慢冷静下来的他还是想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开始向着太乙真仙观方向小心的摸了过去。

随着离太乙真仙观越来越近,陈风又听到了打斗的声音。顺着打斗的声音的方向小心前进,他来到了离太乙真仙观废墟前的空地边缘。这片空地上隐隐还能看到破碎的青石板和一些台阶的残骸,这里可能是这座古老道观的前院或者后院之类的地方,现在经历了时间的摧残已经无从分辨了。

陈风特意躲在一棵枯死的大树后面向空地上看去,此时空地上躺着两名冲锋服男,那位葫芦娃的一只臂膀扛着大葫芦,另一只手臂估计已经废了,正无力的垂在身边。还有一名冲锋服男正握着一把长剑与之前问路的红发女子对峙。

红发女子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木质短仗。只见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淡紫色的双眸,笑了一下说道“时间到了!”随后一甩手,木质短仗就像被投掷出的匕首,猛地插在地面之上。紧接着无数蜘蛛网一样的裂痕以短仗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且不管是天空还是地面,就像一块绘着风景画的玻璃一样慢慢碎裂开来。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昏暗起来,而短仗处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周围的树叶、杂草、树枝、碎石包裹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都被这个黑色漩涡慢慢吸了过去。葫芦娃和那名拿剑的冲锋服男就像见到鬼一样,转身就跑。可惜已经晚了,黑色漩涡就像张开的恶鬼的大嘴一样,直接就把两人吞没了。

陈风在看到那个黑色漩涡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妙,转身跑出没多远后背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在不停拉扯着他。吸力越来越大,他只好用手中的牛尾刀全力插入地面好阻止身体被漩涡吸走。

可是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陈风的身体在巨大的吸力作用下,像是橡皮泥一样居然在渐渐拉长。最后变成了颗粒状被黑色的漩涡慢慢吞噬了下去。

“要死了!”在恐惧的作用下,陈风悔恨不已,要是有机会重来,他发誓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他想大声喊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绝望的咬着牙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无力抓紧刀柄。

最终陈风的身体完全变成了碎裂的尘埃,被吸入了黑色漩涡之中。不过同时碎成尘埃的还有那枚龙形玉佩,玉佩里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点点金芒也变成了粉尘状,与陈风的尘埃混合在一起变得不分彼此,同时被吸入了黑色漩涡。

漩涡又运转了一会,整个南山后山坡的植被与山石全部被吸走,在南山后山上留下了一个看似平滑的大坑,和半把插入地面的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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