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发难(1/2)

首发：~第71章 发难

城内大道上，人潮喧涌，驴车沉甸甸的，车声辚辚，一路向北，两侧房屋皑皑，错落有致，古木阁楼渐进，衣着光鲜的人儿举杯对饮。

餐桌上摆放有铁钵，一层两层皆有，也有的如拼接的颜色各异的果盘，果盘周遭放有一盘盘、一碟碟的生菜鲜肉。

在筷子将军的点兵号召下，接连奔入翻滚的汤底，热气滚滚腾起，笼罩一方乾坤，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浓郁芳香。

到饭点了，老伯吞了吞口水，肚子饿极了，脚下的驴弯腰塌背，垂着头，仿佛随时都要饿晕过去，眼珠子斜来斜去，不是盯着这家可口馍馍，就是那家橱窗里悬挂着的肉干。

它们也像人一样有了别致的心思，只是口味多少有点刁，那些大晚上还在街边摆摊，卖着果蔬，雪渍津津的，一眼也未多看一眼。

宛如这些东西已经入不得它们的法眼一样，或者是看上一眼，即是对自己的贬低与遭罪，它们要吃好的！

老伯同样想吃好的，心里默默盘算起来，卖炭的钱按照约定一袋子有百枚银钱，九袋子就是九百枚，除去儿子的路费…哎，好端端的修什么仙啊，还是购置一点过冬的棉花，吃的也得准备一点，二舅家的钱先还他吧，一窝的崽嗷嗷待哺。

就这样，他孩子的路费预算从一半砍到了三分之一，然后他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明年育种的钱，家里举的债，媳妇婆家那几个好吃懒做的舅子…

一番算下来，孩子的路费是一个子也没剩下，等交接完货单，得了银钱，老伯连声道谢退了出来，驾着驴车，轻快地走了。

寒风中，老伯满面红光，神思荡漾，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货送到了还请他吃了顿饭，连这几匹黑驴也跟着沾了点光，就是这大户人家怎么没有几个人，炭送到的时候，那位大人的样子像是等了很久似的，难道…大人用炭取暖吗？

可没炭，饭菜打哪来的。

想不通，老伯牵动缰绳，叱喝一声，匆匆出了城，头也不回，自己怕不是撞见了仙人，那仙家府邸毫无一丝烟火气，却处处给人一种热闹的冷清。

仿佛先前曾有一场仙家宴会，他楚老汉有一天居然撞见了仙缘，此刻，一颗诚惶诚恐的心无处安放，迫切地想回到家中还俗去。

“老伯，这么匆忙上哪……”

“瞧这样子是吓着了！那位大人不会真是位大人吧，你没看到吗，他的驴来时还是凡种，这会已是蕴带宝光，走路带风呢！”

“还真是……”

老伯听着后方的议论声，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不由走的更快了，当回到家时，见到妻儿安然无恙，他再也绷不住，哭的稀里哗啦。

邻人模模糊糊听见楚老汉说：“我不想成仙！”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成仙”这个字眼还是第一次离的这么近，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年迈的楚老汉突然红火了一把，别人见了他总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相当复杂，在他晚年将要离去时，他老伴重提旧事，说他是“仙去”。

楚老汉临终时最想的不是见儿子一面，而是再见大人一面，谁也不知晓缘由，除了林北川，林北川这会架着烤炉，生起炭火，摆上处理好的肉串，一一刷着酱料油盐。

庭院一角种有三棵笔直的古松，雪压梢头微垂落，香远益清远近闻，催人胃口，扰人睡眠，灯火彻夜阑干处。

第二天，林北川去了一趟坊市，带着安置家具的车马轰轰烈烈回了家，然后，他又找人把原本的标识换下，换上新的匾额。

他挽袖搭腕，亲自题字。

落笔——云山居。

随后几天，他在赌场大败玄玉城出了名的几位纨绔子弟：百里添胜、王阿烈、诸葛文，引发纨绔子弟圈里的轩然大波。

他们回去后，暗中商定，联合数位纨绔子弟一同讨伐，于赌场中进行决斗，遂又败，林林总总算来，欠下天价赌单。

有人看不过去，好意奉劝他：

“老兄，差不多得了！真要追究过去，就怕你收不了场。”

林北川一笑置之，公然上门收取赌注，各大世家一一拜访，令人担忧的是，其中一位纨绔子弟出身九龙商会，他也去了。

当天，九龙商会外黑压压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可谓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不仅来的人五花八门，连那些“苦主”也在。

他们藏身伪装，不敢抛头露面，不敢贸然噤声，像叽叽喳喳的鸟群中混入了别的什么好鸟，有滔滔不绝者断定：此人来头定不简单。

玄玉城作为中立性城池，接受着九龙商会的调度管辖，一直以来民众安居乐业，大力保障城内居民的生活和安全，提高民众的生活标准。

在这之余，每年委托和派出相当一部分的清理任务，有力地遏制住了荒漠中横行的凶兽，切实维护了商队物资的良好运转，为周遭11个小城，38个小镇，49个村域提供生存、修炼、经济等多个方面的有力支持…

九龙商会隶属朝廷独立部门，能让它被打脸又不吭声的年轻武者，观那相貌，可不是一般的俊，气场淡而弥坚，特别是那眼神，透着一股包容的博大的温和。

这样的人当然是帝子啦！

“帝子？”听懵了的还没反应过来，后方已是徒然爆发出了热切的声浪，直冲云霄，气冲斗牛，看那架势，帝子不出来，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没错！就是帝子！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最诚挚的欢呼，最炽热的饱满的情感欢迎帝子莅临西凉！”

人潮末端，好不容易挤出来三个人，他们分别是满脸麻子的诸葛文、江湖人送“百里剑”的百里添胜，丰额骈齿王阿烈。

诸葛文取出手帕，点点额头，轻吐一口气说：

“怎么突然就成了帝子呢？我们什么时候这么不得人心，抢占良家妇女，四处作恶当霸王的事我们也没干过，压根没那个胆。”

“赌输了就赌输了，不就是扣个百八十年的家族资源嘛。”百里添胜接着说，反正他烂泥扶不上墙，家族资源没了就没了，反正又饿不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前后一算，谁也不算亏。

就算是帝子，就算不是帝子又如何，技不如人，丢脸又丢份。

“你们一点肉没亏，我才是最惨的那个，几天下来肚子都饿瘦了。”王阿烈怜惜地揉着肚皮，每个月的资源没了不说，回去还被吊在房梁上，用鞭子抽。

他父亲怒得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干人事的败家子！当初老子就应该……”

“后面说了什么？”诸葛文、百里添胜眼冒精光，一人站一边，搭着他的肩，王阿烈冷着脸，把他们沉沉的手臂推开，一言不发地撇下他们走了。

“渍渍渍，心灵受创啊！”诸葛文歪着脑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