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救苍生？救自己(1/1)

首发：~第86章 救苍生？救自己

城中唯一营业的酒楼，‘地仙楼’。

凌霄和佑谦护连带着屠三坐在一宽敞的雅间内推杯换盏。屠三下午便要跟着上官前往内城，因此这趟也算作三人的饯别酒。

凌霄没有故意提起他的妻儿怎么办，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有权利自私，任何人都想活下去。

桌上只有四五碟菜肴，大部分都是蔬菜，少许的油荤也是腌制好的腊肉熏肉，小巧的白玉碗中盛放的谷物也是参差不齐，各种颜色都能瞧见。

就这些便已经耗尽了凌霄两人这些天拼杀的所有饷银。

三人围坐在饭桌上出奇的安静，他们将碗中还有碟子上所有的食物连带着菜汁油腥都逐个舔了一遍，最后将茶壶里的水挨个浇了一遍喝下去这才算完。

久违的饱腹感和满足感涌上三人的心头，这时他们才开始交谈起来。

“佑谦护，你们当真决定好了不去内城？”屠三用竹签剔着牙，目光难得地柔和了一点。

佑谦护坚定地点点头，“去了内城，我一辈子都将活在痛苦里，那样饱受自责和悲伤的日子，就算活着也还不如死了。我不能走父亲的老路。”

“哪怕到时你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夷人，而你再无支援的友军？你要知道你即使留下来也救不下几人。”

佑谦护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我留下来并不是为了拯救苍生，我是为了拯救自己。”

屠三听闻久久沉默，凌霄听闻眼前也是豁然开朗。

是啊，留下来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场救赎。就算自己跟着上官逃去了内城，自己的魂还在外边，一具行尸走肉迟早也会在内城的城墙上战死。

那还不如趁着身体和灵魂在一处，好好发挥它应有的光彩，直到光华散尽，魂体分离

既然自己决定了担当佑谦护的指路使者，凌霄自然要随他左右。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知今天过后我们还能否再相见，后会有期！”

屠三起身，脸上再次恢复成淡漠无比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赴死他也不在乎一样。

死刑犯，吃死人肉，不择手段地杀人，对亲情视作工具与本钱。

这一切的词语都好像描述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人屠！

可是对他，凌霄却激不起多大的恨意。因为他太真实了，光明正大的凶，坦坦荡荡的恶。设身处地地想来，如果凌霄与他有一样的境遇，可能他会做的更加疯狂。

三人在酒楼外分道扬镳，凌霄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道，“你觉得上官会让一个吃人肉的死刑犯活下来吗？”

佑谦护并没有正面回复，“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谁都一样走吧，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作为藏身处，否则夷人入城之后便是我们葬身之时。”

两人将一身的护甲卖给了一户财主家，这身护甲太惹眼，只要参与攻城的夷人肯定识得它们，这是无端的祸水。

而那些财主家为了守护自己的财产肯定会拼命加强自己的武装力量，所以对此他们欣然接受，甚至还想把凌霄他们的武器也买走。

食物肯定是换不到的，财主只是将一些贫民百姓穿的冬衣丢了些给他们二人，最起码晚上不会被滴水成冰的温度活活冻死。

两人一路走来，什么米铺，油铺全被掠夺得一干二净，哪怕是中药堂子，被炮制的药材都被人抢了煮去吃，那些人并不在乎吃了后会怎么样，他们只知道不吃现在就得死！

偶尔也有小孩的哭啼声，不过很快就被大人死死地捂住，直至不发出任何声响。

“夷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最迟今晚就会进城，我们先藏起来再做打算！”

两人最终找到一处不错的藏身处，那是一处隐蔽的地窖，主人挖得很深，地窖很冷很黑。

两人最后在地窖里发现了原主人的尸骸，他被冻死了。

可笑的是，他的身边还有十几个土豆。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人死了，东西没吃了

于是凌霄两人只好继承起主人的遗产，含泪收进了怀里。

夜晚降临！

佑谦护和凌霄不敢上去探查情况，他们只感觉头顶在隆隆作响，泥土不住地往脑袋上掉。甚至有一刻凌霄都怀疑这个地窖会塌方，然后直接将他们活埋了。

声音和振动好像从来没有断过，凌霄和佑谦护的眼睛就没从地窖的入口方向移动过，手一直握在冰凉的刀柄上不曾放开。

夜晚的寒气甚至将两人脸上挂着的汗冻成了冰，感觉多待一秒都是难熬的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的响动渐渐微弱了些，凌霄和佑谦护紧紧靠在一起，感觉周围的温度也稍微有所回升。

就这样，两人靠坐着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凌霄的脑子好似就没有停歇过，脑袋里的梦一个又一个，不过大多都不是什么美梦。

他醒来还是被佑谦护轻轻拍醒，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手上握着的匕首连刀鞘都忘记拔本能地就往前方捅去。

“清醒些，我刚刚上去看了眼，暂时没有发现夷人的影子，我们上去转转，这鬼地窖太冷了！”

凌霄恍恍惚惚地被拉了上去，被夜风稍微一吹，他的精神头才稍微好一些。

“怎么样，这附近有敌人的痕迹吗？”凌霄躲在一处驴棚角落里，警戒地朝着四周望去。

佑谦护则悄悄地挪到了一处井口旁，他沾了点井水放嘴里尝了尝，“快喝些水，这些井水暂时还能喝！”

凌霄喝了一口眼神古怪地看向佑谦护，“这水一股粑粑味！”

“现在水虽然有异味，但是好歹能喝。往后的日子里，可能连能喝的水都找不到了。”

佑谦护将腰上的水袋取了下来灌满井水，凌霄可分明看见了他将堵住水袋口的那一坨拨开，然后继续灌水。

“你听！进城的夷人好像并没有动城里的百姓，四周安静得很！”

两人往城中心的地方靠近了一些，直到看见夷人的哨兵才止步。

佑谦护见此并没有如释重负，脸色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弟弟，这不是一件好事情。你要知道，残暴凶残的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和资源攻下了这座城，会忍住内心的欲望不去将城中的巨量财富掠夺殆尽吗？”

凌霄的眸子一怔！

是啊，城防军一旦撤防回内城，外城里所有的东西他们都如探囊取物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