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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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有脚步声传来，贾琏忙回头一看，原来是贾蓉。

“呦，叔叔，你竟在这里，叫侄儿好找！”贾蓉满脸堆笑地说道，见凤姐原先住的屋子已经是寂寥无人了，心里头也唏嘘几声，又转头对贾琏笑道：“叔叔腿伤刚好，何必站在这里吹冷风？我父亲那边有几个常来往的来相聚，已经摆上了好酒，叫我请叔叔过去。”

贾琏只摆手说道：“腿伤才好，还是要谨慎些，就不过去吃酒了。”

贾蓉便想贾琏还在伤怀凤姐和离的事情，于是劝道：“叔叔若无事的话，就去看看我二姨，她天天盼着叔叔，常叫我来看看叔叔的伤好了没。”

贾琏静默了片刻，说道：“是我疏忽了，也没叫人去那里递个消息，我明儿叫兴儿去一趟吧。天冷，我回屋去了，你也早些回去，莫让你父亲等急了。”

贾蓉无法，只能回去回禀贾珍。贾珍听罢摸着胡须笑道：“如今凤姑娘都回金陵去了，你叔叔倒是开始伤心起来了，真是有趣！”

贾蓉笑道：“到底也是做了几年的夫妻，过一阵子就好。只是，我二姨那边，老太太亲自放话了不许她进门，如今琏二叔也不去看看，倒把她急得，父亲看该怎么办呢？”

贾珍嘻嘻乐道：“那就养在外头就好，你素日就爱去那里鬼混，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在外头的话，琏儿不过去，我们过去也方便许多了。”

贾蓉听后也笑，尤氏只和他们隔着一层屏风，听到这话攥紧拳头，满目无奈。

此时已经是腊月了，各家各户都忙着办年事，由于还在丧期，贾母自凤姐走后又小病了一场，所以贾府的这个年过得很是简单。

大年三十，祭拜完祖先后，众人在贾母身边略坐了坐，见贾母神思疲倦，就都退出来各自回房里。

宝玉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对袭人和麝月叹道：“往年多热闹，今年过年，老太太身子不好，大家也都不亲热，姐姐妹妹们也只是说几句就散，我要到林妹妹那里去，偏母亲拦着，说我已经大了，不便到女孩子家里住的园子里去。老天老天，我真想回到以前去，这日子一天天过得没趣！”

袭人和麝月听了宝玉的话，都笑作一团，只哄着宝玉睡觉。

宝玉睡下后，麝月收拾着宝玉换下来的厚衣服，对袭人悄悄说道：“太太还说过了年预备给二爷娶亲，可你瞧，二爷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袭人也悄悄笑道：“自然等娶了媳妇过后就稳重起来了。”

麝月又问道：“太太真定下宝姑娘了？老太太那边可应准了？”

“自然是准的，等过了年就要说定，老太太自从秋天以来就一直病着，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太太上了年纪也没力气与太太相争了。”袭人一边和麝月收拾着手头的东西一边说道。

可宝玉在帐子里头并没有睡觉，他听着麝月和袭人的对话，猛地坐起身来。

袭人听见动静忙过来掀开帐子看：“宝玉，怎么了？”

宝玉看向她，紧紧问道：“什么宝姐姐？什么定下宝姑娘？”

袭人忙掩了口，自觉失言。太太悄悄透露给她的信儿，她知道宝钗不错，宽容大方，这几日心里都暗暗欢喜，只是和麝月聊了几句，竟被宝玉听见了！

宝玉看袭人和麝月都默默无言，就知道此事为真。他的眼睛里逐渐没有了光彩，失心疯似地说道：“为何不是林妹妹？！为何不是林妹妹？！”

麝月听见宝玉说出这样的话，忙阻止道：“我的好二爷！儿女亲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只能听老爷太太的安排，而林姑娘也是听老太太的安排的！你说出这样的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去，可叫林姑娘和你的名声怎么办呢？！”

说罢就往外指了指。袭人和宝玉都知道她指的是赵姨娘的住处。

袭人也劝道：“二爷那时送东西给林姑娘，紫鹃才来骂过我和麝月，说我们两个没有劝说二爷。如今可别再闹出什么事端来，不然叫我和麝月怎么办呢？”

宝玉看着自己最贴近的两位丫鬟，没有说话，只冷哼一声，躺下翻身朝内。

袭人和麝月互看一眼，都不放心，于是都在宝玉床头守了一夜。

深冬长夜漫漫，袭人看着桌上的烛火如豆，今儿是年三十守岁，这也是她在贾府过得最特殊的一个年。

她知道宝玉也还没有睡，帐子里头有低低的抽泣声，有袖子擦眼泪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东方的晨曦仍未显现，王夫人就早早起来。今日是大年初一，她需要和邢夫人尤氏等有诰命在身的官眷到皇宫里朝拜，还有一些交好的世家的迎来送往。忙碌到日头高照，她才匆忙到贾母房中请安。

黛玉迎春等四个姑娘围在贾母旁，吃着点心玩着牌，在贾母跟前凑趣，气氛其乐融融。

王夫人见贾母心情难得舒畅，心里也放心。

自王熙凤去后，贾母有一段时间很是低落，茶饭懒进。如今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好起来了。要是贾母有个好歹，贾宝玉的婚事必定得搁置，宝钗比宝玉还大呢，怎么等得及？

王夫人想着，也不进去打扰，叫丫鬟别进去通报，只坐在外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