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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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陈谱有些踌躇，“你想去看看吗？”

本以为调查许漾的死是个简单事，没想到里面牵扯的种种这么狗血，让害死他的人绳之以法是他的执念，那如果帮凶是他的母亲呢？

许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的人生很可笑？”

“其实我很羡慕许月君，无论做什么都有我爷爷奶奶帮她收拾善后，”许漾的眼神越过她，看向陈谱背后的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神情悲伤。

最开始许月君不是这样的，他记得很小的时候许月君会温柔地抱着他，哄他睡觉，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直到有一年她出了趟远门，回来就变了。

她对许漾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会亲手给他做生日蛋糕，推掉所有的应酬陪他过生日，不好的时候她不会打骂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在许漾哭着要妈妈的时候让他滚开。

许家二老在的时候许月君还有所收敛，只会对他冷言冷语。

等他们俩去世后，这栋房子只有许月君母子和保姆一起住，许月君高兴了就对他招招手，不高兴了可以两三个月都不和他说一句话。

保姆阿姨话也很少，像一道安静的影子。

于是许漾学会了沉默，这样就不用担心没人回答。

他从不交朋友，努力掩盖家庭的异常。

“我喜欢学习是因为这好像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事。”

许漾无声地向她诉说：“我很费解学校里很多人喜欢我，揭开表象，我只是条不值一提的可怜虫罢了。”

窗外的朝阳开始升起，暖黄色的灯光照进来。

他一只手搭着栏杆，静静地站在那里，斑驳的光细碎地洒在他身上，碎金一样点缀在他的灵魂上。

他的表情哀伤沉郁，脸上却一丝泪痕也无，他已经不会再哭了。

陈谱觉得他此刻就像一直翅膀破碎的碟，摇摇欲坠地立在那里。

她上前一步握住许漾的手，将他藏进阴影处，告诉他：“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虽然成长环境如此，他并没有变成偏激阴暗、无可救药的人，反而一直在努力挣脱。

原本他只要撑到高考结束，就可以离开这烂泥塘，奔向更广阔的未来、拥有灿烂的人生。

陈谱轻轻抱了他一下，像花吻过蝴蝶，一触即离。

“我能为你做什么？”她仰着头，内心充满愤怒。

她问许漾：“你想把他们都杀了吗？”

许漾摇头：“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为我做什么，只是希望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能记得我。”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抿着嘴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在陈谱手心写：“我会永远记着你。”

陈谱吸鼻子，抽回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说什么傻话呢，有我在，你肯定能去投胎！”

她还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许漾的时候，许月君回来了。

楼下引擎轰鸣。

她开着辆十分张扬的蓝色跑车，油门踩的轰轰作响，她下车时哼着歌，手上拿着墨镜甩来甩去，看起来心情不错。

没了许漾，张岳清想要许家父母留下的东西，只能从许月君身上下手，他有求于许月君自然想方设法哄着她。

许月君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把他当狗耍着玩，想到他扭曲的笑脸她就乐不可支，明明心里愤恨却要讨好自己，可笑。

陈谱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咦了一声，有些奇怪。

许月君正要进门时被匆匆赶来的祁绪拦住，“许女士，请稍等。”

和陈谱上次见到的精英形象不同，祁绪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皱巴巴，看起来风尘仆仆。

他追上来时看见半个身子挂在窗台上的陈谱，按捺下惊讶的情绪，欺身上前，将许月君和大门隔开。

许月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撞，向后踉跄两步，她柳眉倒竖满脸厌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有没有教养了。”

“抱歉，实在是遇见你一次不容易。”祁绪表情不变，看不到脸上抱歉的情绪。

“我来是想问问关于许漾的事情，这是我从这几天调查的结果。”

他把文件从纸袋里拿出来，上面写着许漾自杀发后许月君和张岳清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和过程，包括张岳清外面那个女人和私生子的情况，也都一一列明。

许月君见了勾唇嘲讽一笑。

两个星期前面前这个男人找上门来，自称是许漾的亲人，觉得许漾死的蹊跷，有些事想问问她。

许月君看见他的面容轮廓，十几年前那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轰轰涌来，实在是祁绪这张自带混血感的脸和祁家人长得不像，乍一见面许月君没认出来。

自报家门后，她恐慌于那些竭力隐瞒的过去要被揭开，将祁绪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轰走。

之后祁绪又来过几次，许月君一开始还见一见他，后面烦了直接不出面。

祁绪纵有手段，也没法对着一个碰不到人施展，两人之间本就横亘着旧事，又因为许漾的事闹得很不愉快。

但正是许月君这种不同寻常的态度让他嗅出些许端倪。

这次上门他做了充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