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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0章 客人
经历了那么多事,叶初凉累得浑身没劲,睡了快两天,到了第三天下午,才被身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吵醒。
几个小丫头正翻箱倒柜的找首饰和钱,就连桃叶也不例外,把属于自己的那口大箱子整个翻了过来,把东西都倒在床上,拎起每一件衣服找。
“在干什么呢?搬家啦。”叶初凉打着哈欠问。
“要是能搬家就好了,我这是在找钱呢!我怎么这么穷,找了半天了就三个铜板子!”桃叶嘟着嘴坐到初凉身边,摊开手给她看。只见她肉呼呼的手上铺着可怜的三个铜板,这铜板不知藏了多久了,已经发黑了。
叶初凉拨弄了一下铜板,笑问道:“平时你的那些钱都哪儿去了?”
“都买画笔颜料去了嘛!你是不知道,那些画笔有多昂贵,想买便宜点的,那些毛都是狗毛,画出来粗糙难堪,白费我那么多心思,好一点的狼毫,一支要二两银子,这就算了,那些颜料才叫贵呢!根本买不起,我好些画片都只勾了个边,连颜色都没上,我都不好意思拿给千岁看!”桃叶说起画画,便停不住。
“好啦好啦,知道你委屈了。既然钱都用了,也不是被偷,也不是被抢,就没什么好抱怨了啦!”
“可是新妈妈要来了,没钱孝敬她,以后的日子又要难过了!”
“新妈妈?”
“嗯,荷姨死了,这红绡楼总不能没个主事的人。顾大人这几日一直在忙这件事,听说终于定下来了!”
“来的是谁啊?”
“还不知道,大家只是听说。”桃叶说完,又继续找银子去了,“荷姨那边我不懂,一开始来就没给好处,所以她处处针对我。你看百香她们的日子就好过许多,听说百香送了一串珍珠项链,那个小婉更了不得,送荷姨的东西,说是用车子拉来的。她更咱们一起来的,你看荷姨有逼着她去大堂陪客人不曾?”
初凉想了想,愣是没想起小婉是谁,许是真不曾接过几次客人,所以她不记得她。
“这一次来的妈妈,我可不管她是谁,必要塞足了好处!”桃叶下定决心似的,把衣服又一件一件的拎起来抖了又抖。可抖衣服有什么用?没钱就是没钱。
同屋的女孩子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几个人凑到一起,才凑出不到五两银子。
“呼,还不够打发叫花子。”一个叫青柳的小女孩沮丧地说。
“是啊,新来的妈妈听说比荷姨还要可怕呢!”另一个叫阿桔的丫头说。
桃叶好奇道:“哎?你知道新妈妈是什么来头?”
阿桔点点头道:“我有个相好的,是在九梨园做乐师的,他给我传话说新妈妈就是最近来京城的那个有名的和喜班里的管事阿嬷,别人都喊她秀婆婆,听说原先是在后宫里伺候娘娘们的,几年前告老还乡嫁给了和喜班的班主。这一次是顾大人专门去请她来的。”
“和喜班?秀婆婆?”桃叶自言自语地念着,“什么和喜班?就是这几日在九梨园演出的那个戏班子吗?里面有个昆曲名角儿的?”
“就是那个,你怎么知道的?你去看戏了?”
桃叶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起身站在自己的床边,失神的揪着自己的那一堆衣服。
“怎么了?”初凉轻声问,“你跟那个戏班子,是不是认识?”
桃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衣服都塞回箱子里,那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三枚铜钱,也随手扔进了箱子里。
初凉不放心,又说:“你要是没有钱,怕新妈妈欺负你,我可以给你银子,我这里有……”
“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我只是……”她又站在自己的箱子旁,绞着手发了会儿呆。
“那天你在九梨园里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要是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我没什么事。就算有事……就算有事也只能认了,没办法。”桃叶垂着眼,语无伦次,她看了看窗外,轻声问,“卖身的日子就是后天了吧。”
“桃叶,你真的……”
“我没事!”她又有些恼了,气鼓鼓地说,“你别再问了!”然后跑出了门。
初凉第一次觉得,桃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小女孩,她似乎藏了太多秘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一个会被送到红绡楼里的女孩,人生又怎么会那么安宁呢?必是肩负着巨大的压力,或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她在其中,也许还不是最不幸的那一个。
整个红绡楼里,所有的女孩都焦急着如何与即将来到的妈妈示好,只有初凉,仿佛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发呆。
她沉睡的这两天来,一直在做梦,梦里除了爹爹,竟还有那个玩世不恭的相府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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