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猫鼠游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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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那个纸人后，殷灼立刻领悟了越清晏的意思。

他随即安排了人手跟进江敏之这条线，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待他的手下查出丝毫进展，便率先传来了江敏之的死讯。

就像是有人事先洞察了他们的谋划，所以先他们一步，斩断一切可以继续向下推进的线索。

不多不少，只刚刚好领先一步。

这让殷灼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恼火。

就像是猫捉老鼠，明明可以一招制敌，却偏偏耐着性子逗弄，让它瞧见一点点逃生的希望，然后在满怀希冀中，被活生生咬死。

殷灼甚至仿佛能够看见，那藏在暗处中的鬼祟人影，正露出獠牙，笑得猖狂又得意。

自他接手诡局至今，就没办过这么窝囊的事！

他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说一遍，不要落下任何细节。"

"是。我们原本计划以家道中落者的身份接触江敏之，求他帮忙引荐循一派掌门陆谯明，借机探查情况。但没想到……"

"没想到等我们到达约定地点后，江敏之却迟迟没有出现，再然后就接到了他意外身死的消息。据警方传回的消息，死因初步判断为触电身亡。"

说话的，是殷灼手下的得力干将，诡寒。

诡寒是代号，而非姓名。

所有通过考核，被选拔进入诡局的人，第一要紧的事情，便是脱去自我真实的身份，套上诡局统一的壳子，成为脸谱化的符号。

而能以"诡"字命名的人，不过区区十二个。

他们代表着诡局最精英、最荣耀、最出类拔萃的一群人。

成员之间互相以代号相称，除此之外，其余所有私人信息，一律禁止互通。这是诡局最高的纪律。

在整个诡局之中，只有手握权柄的当家人殷灼，知道那些站在一个又一个冷冰冰的代号之下的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自诡局创立至今，诡寒这个代号下，已经换过两个人了。第一任"诡寒"，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流弹击中，当场身亡。

而即便是在葬礼之上，其余成员仍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诡局如同一座巨大的信息集成处理中心，从这张密布虬结的蛛网上延伸出无数个灵敏的雷达，每时每刻都在向情报网的中心传递最新的消息，从而保证诡局所掌握情报的时效性。

而这些情报的价值体量，在信息快速更迭的如今，是难以估计的，甚至是性命攸关的。

因此，对成员信息的严格保密，一方面固然是出于对诡局所掌握情报的保护，避免信息外泄；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成员自身安全的保护。

能够接触到这座信息宝库的一切人等，一定会遭到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若是利诱还好，若是威逼，怕是会有身首异处的危险。

此次针对江敏之的调查行动，派出的是诡局的精英部队，结果功败垂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

诡寒低着头立在一旁，暗自咬牙："这次行动的主要责任是我，我愿接受一切处罚。"

一旁的另一名女成员，闻言立刻着急地解释道："这件事不能全怪诡寒，对方行动过于迅速，我们确实措手不及，如果……"

"诡婳！"

不待她说完，诡寒厉声打断了她的辩白。

行动失败是事实，再多的外部因素都不足以成为他们自我开脱的理由。

诡婳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嘴唇，但终是没有再多话。

她并非没有诡寒这般的觉悟，若今天首当其冲的人是她，她也绝不会多加辩解一句。

只奈何，关心则乱。

殷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讥讽道："措手不及？既然江敏之已经被确定为了目标人物，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安排人手确保他的安全？你们犯蠢，对手也会跟着犯蠢吗？"

诡婳脸上青红交加，她羞惭地垂下头，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

而殷灼，显然没有任何打算怜香惜玉的意思："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成员，记红牌警告。"

在诡局所有的处罚措施中，红牌警告并不是杀伤性最强的，相比起黎钊当初被丢进暗部打擂台，这已经是十分温和的处罚手段了。

但红牌警告的可怕之处在于，一旦累积三次，便会被诡局除名。

而被诡局除名的成员，会在个人档案上留下无法抹除的标记。这个标记意味着，在池焰个人的势力范围内，这份档案将永不会被录用。

是池焰的势力范围，而非暗部、鼎峯、或是池家。

而池焰的势力范围之广、之强大、之恐怖，无人能够想象。

诡婳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不是出于对红牌警告的畏惧，而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毫不留情面地训斥。

能以这个代号命名的人，勇气、忠诚、执行力，缺一不可。诡婳的能力自然无可指摘，但只怕，傲骨不足，傲气有余。

殷灼压根儿没有顾及她心情的意思，他冷声道："罚虽罚了，但将功补过也不能少，你们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四十八小时内，我要知道江敏之死亡的真相。"

"是。"

诡寒等人领命后，纷纷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殷灼一个人在那闷头生气。

……

越清晏在殷灼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却始终没有等到他回来。在那顾不祥的预感的加持下，心下渐渐焦灼。

她不耐烦地推门出去，迎头碰上了刚刚从负三楼上来的诡寒一行人。

在以严格保密为第一准则的诡局秘密基地内，突然出现了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而且恰恰是在诡局行动受挫的当口。

诡寒心中立刻拉响了警报。

他眯了眯眼，眼神不善地看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厉声质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越清晏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在等待殷灼的过程中被消耗殆尽，眼下，她没有半分想要解释的心思。

她不耐地摆摆手："自己去问殷灼，把路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