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谄媚中(1/1)

首发：~第18章 谄媚中

次日一早，孟宝衣就起床梳妆，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从头到脚都仔细打理了，也顾不得昨日在主家面前的窘迫难堪，厚着脸皮又来到了东阳巷柳府的后角门前，敲响了门环。

仍是昨日那个守门婆子来应的门，一见是她，便知是来拜见孟家那位爷，也没为难，只让她等着，便进去通报。

这回倒是顺利，主家正好空闲，孟宝衣没有等候多久，就见到了风姿出众的年轻主家，只是这次主家没在任尔轩里见她，而是换了间清雅书斋。

进门的瞬间，孟宝衣就看到了摆在窗下花几上的那幅“白虎啸西风”的小屏。

她送来的只是一幅绣品，但此时见它，已被裱了起来，装进了乌木雕成的屏框里，没有绚丽的色彩，却让这间书斋凭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孟宝衣一时看得有些发愣。

“是否有些格格不入？”

年轻主家好听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孟宝衣一惊回神，忙回身见礼，方才道：“确实与书斋里的摆设风格不相衬。”

说着，她微微一顿，硬着头皮干巴巴的献媚。

“昨日见青竹可爱高洁，我心中描摩许久，待画成了绣样，再给您绣制一幅绿卿小屏，敬请主家鉴赏。”

柳五姑娘上赶着讨好却被无情婉拒的模样还在她的脑海里没有散去，孟宝衣不觉得非亲非故的自己上赶着献媚能落得比柳五姑娘更好的下场，但今日她有求而来，想要在订契中讨得更大的好处，尽可能实现自己重生后的梦想，并且尽量多赚些钱，也只能在开口之前，多多的献媚讨好。

只是她不过是个绣娘，这业务着实不大熟练，倒教主家一下子就瞧出了端倪。

虽看破，不说破，年轻的主家只是多扫了她两眼，然后含笑抬手指着花几旁边的空处道：“若在此处再添一座乌木架子，上面摆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刀，你看如何？”

那倒是确实衬得上这白虎小屏了，可刀光森寒虎啸风生，岂不是更加削弱了书斋里的文人雅气，还不如悬一柄龙泉，既不失武德之气，又彰君子之风。

孟宝衣心中虽有不同的意见，但此时哪里会扫主家的兴致，垂首附和道：“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主家听出她言不由衷，不由笑了笑，拂袍落座，侧头看了她半晌，才道：“孟姑娘应不是俯首贴耳的性子，何必为难自己。”

孟宝衣讶异的抬头看他，四目一对，不由得脸上发热，忙又移开眼，下意识的去看脚尖，确认鞋上不曾沾染泥尘，这才松了口气，应道：“人在屋檐下，若不低头，怎能求得庇护。”

主家又是一笑：“倒也坦诚。”顿了顿，又道，“你我同姓，也算缘分，祖上不定还有同宗之亲，我在家中行九，长你几岁，唤我一声九哥便是，总是主家主家的，倒把我唤老了。”

孟宝衣愣了一下，她骨子里有些倔强，并不想攀附高枝，可前世一个人摸爬滚打十三年，也知道独木难支的道理，主家良善，即使有所图，图的也不过是她手上的技艺，这本就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她也图主家的财力背景，这高枝便是攀一攀，也不违她心中的道德原则。

沉吟片刻，她终于克服了那点本能的不好意思，红着脸道：“九哥亲厚宽和，恕宝姐儿厚颜攀附。”

说完，认真的行了一记大礼。

孟九抬手虚扶一把，笑道：“如此甚好，宝姐儿的绿卿小屏，九哥便笑纳了。”

这也算是认兄礼吧，二人勉强算认了兄妹，虽然不是正式的，不能拿到台面上去说道，只能算私下里关系稍亲厚了些，但是之后再谈订契的事情，就好开口多了。

“九哥，关于订契的事情，我有些想法……”她大着胆子，开始阐述自己规划的未来蓝图。

这一谈，足足谈了小半日。

离开柳府的时候，孟宝衣还有些晕乎乎的，她没有想到会谈得那么顺利，她的想法几乎是将主家……九哥原来的打算全部推翻，她本以为他不会同意，可现实却是他完全尊重她的想法和意见，甚至还帮她出谋划策，将她想得不周全的地方都补足了。

他对她，是不是太好了，完全没来由的好，好得让她心如鹿撞，再怎么告诫自己不可生非分之想，却还是忍不住要生出一缕遐思。

若只是因为同姓，天下姓孟的人那么多，为何不见九哥待其他人这般的好？

因着这乱飞的遐思，孟宝衣没留神就走岔了路，待她回神时，才察觉四周的景色十分陌生。

坏了！

她心中一惊，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