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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24章 渐行
认真说来，其所犯之错，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揣测君心，往小了说，不过是一时失职。
但他之所以会重责赵录，轻轻放过柳暗。
究其根本，也不过是两个令人厌恶的字，权衡。
赵录本身就是宦官，有洛云深的前车之鉴，他这次逾矩，必然会触动百官的神经。
他若不罚，百官就算面上不说，心中也要防着他宠幸宦官，重蹈覆辙。
而柳暗本身便献策有功，且他一句话救了牢中几十位含冤的官员，甚至大多是他不得不倚重的肱股之臣。
纵使这些人大多被他外放至府县之中，可若是他贸然惩罚这些人的救命恩人，对自己而言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或许除了权衡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处理办法，奈何他才智有限，竟不能两全。
当然，所谓的苦衷，所谓的不得已，都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
之前他对于龙隐卫那种牺牲少数者，只为大多数的思想有多厌恶。
如今，为了坐稳皇位而权衡利弊的自己，就有多可笑。
可这世上无人为我撑伞，我只有冒着雨雪，在这找不到尽头的路上，孤寂独行而已。
季修点了点头，似是置气一般淡淡的道：“陛下说得很对。”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案几之上，语气清冷：“这是我与太医研究出来的丸药，长期服用，可调理陛下因毒素而虚弱的身体，亦能使陛下新生长出来的头发转黑。”
十七接过白玉般的瓷瓶，垂眸遮掩了复杂的目光：“原来你这阵子在忙这个啊……”
“谢谢你了，老季。”
他摩挲着温润的瓶身，轻声问：“这药叫什么名字？”
季修胸中闷涨的郁气倏然泄去，他盯着低垂头颅，看不清表情的青年，沉默了一会，才闷闷的答道：“它叫青丝。”
十七握着瓶子的手掌不自觉的收紧。
随即，他轻笑一声，似是调笑般的道：“朕觉得这名字不太适合它。”
“不如叫，断青丝罢。”
青丝，情丝；红豆，相思。
季修闻言便冷了脸，气恼的道：“陛下亲赐御命，季修自然不敢违命！”
说完，他便恼怒的一拂衣袖，脸色冰冷的快步离开。
看起来气的不轻，十七苦笑一声，忍不住叹了口气。
“陛下……”
虚弱的声音响起，他连忙循声看去，欣喜的笑道：“安怀，你醒了！”
“是。”
厉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十七轻松按了下去：“既然身体不适，就别讲究那么多虚礼了。”
明明是武功那般高强的一个人，现在却能被自己一个身体不算健康的普通人所压制，可想而知，这人到底有多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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