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返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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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应可以离开，不用不好意思。”

车还是同一辆车，但氛围却已不同。

“邰鸩安？”

“嗯？升哥你说。”

“适应吗？”

“现在还不算适应。”

“那能适应吗？”

“能。”

那宏升没再继续往下问，目不斜视的身体仿佛困在了某件事情里，车外的世界越来越冷，就仿佛尸体一样，正在逐渐失去温度。

“你们曾经是卞争的人，虽然本质上都是七凡的兄弟，但和我们这里做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不同，所以有接受不了的想要离开我完全能够理解，别等伤了、死了才开始后悔，那就什么都晚了。这份工作，风险很大，所以我劝你们最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如果还没下定决心，就趁早去a1登船区找个地方老老实实等着。”

车内的气氛比刚刚更加压抑，以至于让车内几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就这样一行人回到了l区监狱门口，那宏升等车队停好打开车门。

“卢六！”

“怎么了升哥？”听到招呼，卢六从车尾小跑过来。

“让新人散了，然后你把带回来的人领到仓库去。”

“嗯，放心。”

卢六等那宏升离开后把邰鸩安一行人聚在一起吩咐道：“都散了吧，从明早开始，所有人9点准时上三楼找我报道！”

“好！”

“明白了！”

众人散去，邰鸩安并没有回到自己住处，而是趁所有人不注意摸到了监狱外一处荒凉的草地，草地远处破败不堪的雨亭下还坐着一个熟悉身影，等邰鸩安走近，李瀚丢给他一支香烟。

“找我有事？”

邰鸩安拿出火机缓缓点燃指间的烟。

“我打伤了人。”

亭下两点红光忽明忽暗。

“七凡的？”

“嗯，原先是卞争手下，后来跑了，这几天我们就是在忙活这件事情，那宏升带我们抓了不少这样的人。”

“哦，没别的事了？”李瀚表现得兴趣缺缺。

“没了。”

“心里别扭？”

邰鸩安顿了一会讲到：“说不清楚。”

这片监狱郊外的荒地应该是长年无人打理，杂草已经长到了半人多高，风一吹，沙拉拉的寂寥无比。两人头顶的夜空也被乌云拧的斑驳浑沌，和邰鸩安仅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坐在已经倒了一半的雨亭里弹了弹烟灰，接着又叼起烟嘴使劲嘬了一口。

“在幕后和幕前做事的确是两种感觉，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曾经是卫兵的工作，而卫兵就像是人类中的卧底，现在那些机器不见了，由你来充当这种角色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没有人能夹在两种生活中不感到纠结的，即使你有强大的信念，但只要一到了晚上闭上眼睛，潜意识里的你照样会审判自己。”

邰鸩安静静抽烟没有答话，他的确有着强大的信念，为于荼鸢报仇，可为她报仇就一定要伤及无辜吗？

不，他们并不无辜，但真正让邰鸩安感到忧心的是七凡的人不可能永远只把枪口对准贺大海那样的人，他们早晚会有一天触及平民，等那时候邰鸩安又该怎么办？

“黑白交替、云雨共存，这些东西相互交织是分不开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每个人心中也有自己的度量衡，所以还是看你自己吧！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无论何时何刻都留有一丝善念，我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刺骨的寒风吹过两人身边，把抽烟的李瀚冻得打了个冷颤，于是他抖了抖手，踩灭烟头，站起身走到刚好可以平视的青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就独自离开了荒地。

邰鸩安也没在这停留太久，发了会呆就回到监狱，但还不等他回到监仓楼上吵闹的声音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从于荼鸢死后，他几乎断了和人的接触，而现在面前的这一群人唾沫横飞讨论的正是自己，这也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他已经快要忘了以前是怎么应付这种场合的，而现在看着坐在人群中央的文青在那儿一顿夸大宣传他也只能笑笑了事，还有那些自来熟的陌生面孔和他热情的打起招呼，他也只能友善的回一个微笑，再往下他就真不会了，就比如到现在为止他所听过的次数最多的问题。

“他什么人啊？”

是啊，他是什么人呢？他曾经是个幸福的人，是个想努力做好丈夫角色的初学者，但从他心爱的姑娘体温消散的那一刻起，他变成了一条堕入深渊的恶犬。

门口的小文青还在跟众人有模有样的比划着邰鸩安白天的那两下子，语气极为夸张，面部表情极为抽象，引得路人都忍不住回头看看，然后成为看热闹的其中一员。当然，其中不乏几个脾气直的满脸鄙夷，似乎认定文青说的全是胡扯，看向邰鸩安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当然这也被当事人很草率的无视掉了。

“你们是没看着，这人他妈猛的很，就贺大海那光头，那大体格子都快赶上升哥了。结果呢？就‘嘣’的一下，我跟武哥都没看清，那小矮子直接就给放倒了，满脸都是血啊！”

已经被文青吹上天的邰鸩安万分无奈，眼看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只好找个借口溜走然后回到房里偷偷睡觉，还好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并不多，没过多久一行人也就鸟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