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章 幸存者科文第章科恩
上岸后,科文穿过茂密的热带丛林,看到不远处的几根树枝上,一只蜘蛛吐出晶莹的丝线,不停地编织着它的猎食巨网。蜘蛛在细细柔韧的丝线上游走自如,非常自信,没有丝毫担心自己的丝线会断掉,只是专心致志地干着活儿,身边掠过的其他飞虫,只要没粘到网上,在它看来,都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它的内心只有一个执念:尽早将巨网织完,然后藏到连接巨网远端的丝线末端,静候猎物上网。猎物触网的瞬间,它会收到猎物冲击巨网传来的振动波,然后再漫不经心地爬到猎物面前,先欣赏完猎物的酮体,看着猎物绝望恐惧的眼神,用毒刺刺穿猎物躯体,再将分解消化毒液灌注在猎物体内。看着猎物惊恐哀嚎,且痛苦无助地挣扎,感受着猎物体内五脏六腑被完全溶解成可吸汁液后,再慢慢享用胜利果实,把溶解了的猎物体液吸个精光,只剩下俱空壳。
科文看着那只专注织网的蜘蛛,他这个庞然大物经过,竟然引不起它的惊恐,好象他对它而言,世上的一切就根本不存在,而这片领地,除了自己,其他都是猎物和食物。
想到此,科文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先前的自己与大鹰帝国的所作所为,竟然与眼前的小小蜘蛛是如此相似,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贪婪嗜血、唯我独尊,对整个人类,甚至全宇宙都可以颐指气使。
再看看树枝上其他蜘蛛早已织好的张张巨网,上面被吸干了体液而干瘪的虫尸,科文这时彻底领悟到,人类社会与自然界是何其相似,不是捕食就是被捕食。
人类社会的各个族群、人与人之间,为了能争得更大更多的生存空间,都在旁若无人地专心编织着一张张巨网,以等待猎物上网。自己织网和能分解猎物的消化毒液的本事,被无限放大,使自己沦为偏激之徒,变得狂妄自大,不能对宇宙万物进行客观审视,最终掉进大千世界里一个个万劫不复的修罗场。
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比动物更善于伪装。人在要得到某件东西之前,会使用很多诡计,挖许多坑,这些计谋和坑挖好后,旁人难辩真伪。虽然嘴上都说着冠冕堂皇的语言,可谁的内心又不是在想:把你的一切都给老子!如果不从,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人类社会的复杂性,远比宇宙的复杂性还要复杂。宇宙中万物的运行,通过长期的研究还能知道其规律,而人类的行为与思想,却很难被研究透彻。因为,人的思想,是受环境和自身情绪、七情六欲影响,而说变就变的,没有谁,也没有任何先进的科学仪器,可以预知其结果。绝大多数人从出生到死,总是会有几次大的惨痛的人生经历和教训,许多人到死都还在别人织的网上粘住逃不出来。
所以,人类社会的复杂性,堪比是一个独立且独特的宇宙。
写这段文字也许会用完一个人一生的经历与阅历,而人类织一张能吸取利益的网,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多年以后,科文一直从事着龙族人文历史方面的深入研究,成了全球仅剩的几万名鹰族人中,研究龙族最深刻的龙学家,还出版了多篇论文,在学界小有名气。他在渴望之海战争之后对龙族的深刻研究中,明确地提到了这点。他从龙族先圣庄子的思想里悟到了万物的根本,从物的角度来看,万物都自视高贵而轻贱他物;从人的角度看,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最行,最有本事。但从道的观点来看,万物根本无所谓贵贱,因为价值判断都是人赋予的。因此,从道的角度来看,人要学会通权变达,将龙族先圣庄子所说的“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了然于心。
科文的原文是这样写的:当我们的摩天大楼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客机撞塌,我们举国上下高度一致,花了十万亿,用了几十年,去打一个藏匿恐怖分子的国家。
当我们觉得幼发拉底河流域那帮土包子的石油威胁到我们的国际货币地位时,我们以睥睨天下的霸权,无视星球委员会人权宪章,绕开星球委员会集体会议讨论授权,又花了二十万亿去肢解一个个不顺从的小国政府。
我们把巨量的资源,连同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完全可以忽略的对手身上,却把大把的机会和机遇,拱手送给了人类最聪明的龙族,放跑了自己真正的、最强大的敌人,在战略上输掉了一切,而去为一个个小小战役的胜利欢呼。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手超越自己,却又不认输地赌上整个帝国及盟友们的国运……我们最终遭到上帝抛弃,使敌人变为上帝的宠儿。
我们纠集全球看似最强大的同盟力量,而在龙族面前,实则只是个伪神。
我们与龙族的争斗,实际上是低等生物或者文明与高阶文明的争斗。低等生物与低等文明的捕食,是愚蠢与本能;高阶文明的捕食,是替天行道,管道清理……
科文的论文在一定范围引起反响,同时,科文在思想与精神上却遭受着无尽的折磨。折磨他的梦魇挥之不去,常常出现在梦里。
一片褐色的海里,一个弱小的人影正在奋力挥动双臂,想游出这本不是海应该有的色彩的水域。看得出,那人正在尽力为身陷的窘境抗争,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片褐色的海水始终没有尽头,无边无际。水里的人越是挣扎、越是抗争,海水的颜色越是变得如岩浆般暗红粘稠,最后自己在这岩浆般粘稠的血海中挣扎,慢慢地耗尽了力气,往血海的深渊沉去……随着缓慢的下沉,头顶的光影开始变淡,渐渐地完全消失。血海的色彩变成了黑暗,阴冷黑暗笼罩了自己整个身体,越挣扎,越绝望,越无助,感觉自己快要失去意识……那个快要失去意识的人随即变成了科文自己。
自从渴望之海战役以后,这个梦经常折磨着科文。每次从梦里惊醒后,那种越是挣扎越绝望,坠入深渊永无回的恐惧,会在大脑意识清醒后的很长时间内挥之不去。每次梦境出现的第二天,科文总是去教堂,伏在教堂的笼龛上,虔诚地向主祷告。然而,主不给予启示,仍然将罪孽交由他自己扛。
……
他想从这个无法摆脱的梦境里解脱出来,于是开始研究龙族。直到26年后,科文首次受到龙族龙学研究会邀请,在龙族见到了秦沛时,他才从这个无法摆脱的梦境里解脱出来。不过,他见到的秦沛,已是神一般的光量子人。
促使科文研究龙族的初心,只是想怎样才能帮助鹰族重新彻底地打败龙族。然而,他穷其一生,最终得到的结论,与龙族先贤两千多年前得出的结果一样:龙族是一个天不能死,地不能埋的民族。
这名叫科文的神枪队士兵,是渴望之海战役唯一幸存的士兵。亦是唯一一个见证自己舰队在渴望之海战役湮灭的鹰族人。他的人生经历,从某种意义上正好印证了其祖先肯特科恩的预言。
……
百公里外海域,矮族携咖族、棒族、猴族为配合鹰族,由北向南,急速驶向渴望之海予以支援。
矮族的军事动向,龙族军事指挥部早已了如指掌。各攻击部操作员频频在汇报:
“咖族、猴族陆军已经突破我边防线,矮族同棒族陆军,已进入国境线。”
“100公里处,已发现矮族等舰队!”
“航母17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63艘、潜艇126艘、护卫舰253艘、滚装船17000艘、坦克5000辆、各型战机12090架、918万官兵从正北方向驶来!”
“所有舰船正全速急驰!”
“是否调整量子雷达精确锁定敌舰?”
韩红将军云鬓高挽,一身戎装,高贵威严。她左手呈90度弯曲,环抱着将军帽,镇定地说道:
“不急,先放鬼进屋,让他们多活一会儿。等其到达已灭亡的鹰舰队原址,就在此消灭鬼子,让他们随其主子一起,去见阎王。不用屏蔽他们的通讯网络,让其在有通讯的条件下,死个明白。给那些觊觎龙族的黑恶势力醍醐灌顶,醒醒脑!这个矮族,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今日可将其彻底灭亡!至于陆地上的4族陆军,可直接将复仇之兽的移动扫描歼灭功能进行对敌攻击。”
看了看众人,她随后念了首诗:
“树高山低苍葱绿,唯有人心更易亲。月悬空宇潮作伴,阅遍人世知险辛。”
将军助手伸手准备去接韩将军那顶军帽,帽檐上的军徽闪着光芒,将军用眼神止住了他,助手立刻抽回了手。将军助手足足有1米95,这钢铁直男长期训练的身板,把一身戎装撑得满满当当,不由得让人联想起厚德载物的那股子力量。
矮族从无人侦察机传回的画面上观察到数十公里外海域燃起的战火,海军司令加腾急让通讯员联络鹰族舰队司令,可怎么也没有回应。
随即,加腾即向咖族、棒族、猴族空军下令,让400架最先进的h35战机升空,杀向龙族舰队。
龙族的量子雷达将矮族等战机锁定,立即起飞40架自衍性超级金属体暴龙歼击机,在空中与之展开格斗。
由于矮族等没被龙族通讯屏蔽,让其在战时指挥上讨到了点儿便宜。
矮族等大喜,必胜的信心陡然增加。指挥官立即指令通信兵们在电台里用矮、咖、棒、猴语呼叫:
“现在以10架次为战斗小组,自由编队,马上展开10比1攻击!采用狼群战术!重复:采用狼群战术!采用狼群战术!”
可接下来的情景,让矮族等崩溃!
许多龙族战机,居然悬停在空中,不躲不避,故意让矮族等10数架战机火力全开,所有战机的弹药打完,龙族的战机竟然毫发无损,矮族等以10打1的狼群战术,居然落得个折戟惨死下场。
矮族等飞行员在被击落前,纷纷在无线电里大叫:
“敌机不可思议,我们的武器无法歼灭他!”
“我击中了敌机,子弹射进机身,就像射进了水里!”
“飞弹击中敌机没爆炸!飞弹像被它消化了,看不见飞弹到哪儿去了!”
“飞弹射入敌机头部,又从尾部跑出来,机身竟然连个弹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