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叶知秋(2/2)

首发：~第1章 一叶知秋

周五下午面试完，小舟走到江边，风吹的小舟很冷，大排档烟火气照着小舟的心却很暖。小舟想起以前爸妈休息的时候，总带他出来吃飞蟹煲。

一家三口欢声笑语，现在只留小舟孤立江畔。

要了一锅飞蟹，两瓶啤酒，找了个小桌坐了下来。他今天买了一盒烟，他从来都不抽烟，他不知道那些价格不等的香烟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难闻。今天小舟自己点上一根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一阵干咳，引的邻桌注目。旁桌的一个小伙儿凑了过来，自来熟的拿起王炎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自己点上，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对王炎说道：“咋啦哥们，失恋了”？

打量着对面这哥们。这哥们？梳着个小马尾，一颗金色的耳钉的打在右耳的耳骨上，黝黑的脸庞，凸显的尖下巴，要不是人中周围有一圈小胡子，小舟还以为是个大姐。

小舟苦笑一声摇摇头说：“比失恋更难受的是失业”。

“哈哈，男子眯起眼睛大笑起来，说哥们我这有活愿意干么”？

小舟点头说：“什么活儿”？

“搬砖啊，强身健体。。”

小舟当时冷汗就下来了，说真的，长这么大，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

从高中起，小舟学习成绩就挺好的，出了校门就找了一份月薪8000的工作，现在一下就要去搬砖，说心里没落差是不可能的。

犹豫了一下，小伙子看出了什么，对小舟说：“哥们，没事，先干着呗，总比在家呆着强。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九斤，不是本地的，自驾游到这”。说着九斤指向栏杆上栓着的二八凤凰车。“没钱了，只能在工地干活，攒点路费回家。”说完九斤咧开嘴，露出白牙憨憨笑了起来。

小舟看着九斤那一嘴大白牙，心里想是不是脸黑的人都显牙白，小舟又点上一根烟，这次他慢慢的吸进一小口，没有咳嗽，顿了一下说：“行，九斤，我试试。”

九斤点点头，拍了拍小舟肩膀，留下了自己的电话，说：“明天8点工地等你”。

说完走回自己的桌子，继续和同伴喝了起来。

小舟喝完最后一杯啤酒，和九斤打了个招呼。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这几天的经历，父母走了几年了，自己又丢了工作，现在只有先活下去，不要让自己挨饿，这样爸妈在天上也不会太心疼。小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睡着了。

叮铃铃，电话响了。拿起枕边的电话看了眼，屏幕显示橙子两个字，是李姐。

小舟接起电话来听到：“快来海象会所门口，姐喝多了，没毛李在我身边要…”话没说完，电话里面又传来没毛李的声音，“小李啊，哥哥平时对你多好，来在干一杯啊”

小舟二话没说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跑。

海象会所离自己的住所就三个街口，王炎坐上父母留下的那辆电动车，一路飞奔。

三分钟，终于到了海象会所门口，看到没毛李正站在已经吐了一身的李姐身边，从台阶上，把她往路虎里面抱。

车轮猛的就撞在了没毛李的肥胯上，李姐的身体顺势架在了车筐上，小舟掺下李姐，一脚蹬开没毛李，抱起李姐就走。只留下没毛李坐在地上斜着的眼神，嘴里哎呦哎呦的看着小舟的背影远去。

跑了一分钟，身体开始有些发抖的厉害，长期坐在办公室，不运动，小舟手臂有些脱力，喘着粗气，把李姐靠在自己身旁，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中，李姐还在昏睡，身上已经吐的不成模样。眼影也已经花掉，假睫毛掉了一半，看起来很狼狈。小舟把她的身体放平在沙发上，拿着毛巾，打湿，擦了一把她的脸。小舟上楼时也被吐了一身，正在厕所洗到一半，李姐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满屋乱窜，找到厕所门口看到了小舟，愣了一下，小舟光着上身忙闪出厕所。等李姐吐完。听到厕所喊了一声，小舟帮我拿件衣服好吗，小舟找了件t恤还有一件套头衫，隔着门缝递了进去，李姐走出厕所，身上的酒味淡了一些，看到小舟已经穿好衣服并倒好了两杯茶坐在客厅。李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坐在了沙发上，看到桌上的烟盒，点起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对小舟说：“冲了个澡舒服多了，还得是你，我的好弟弟，姐也不知道该找谁。就给你打了电话。”

小舟想了想说：“姐，我打了没毛李，你明天上班加小心点，他应该认出我了。”李姐说：“没事，姐也打算不干了，反正家里也不缺钱，我出来就是想体验下上班的感觉，没想到今晚差点着了没毛李的道，我说怎么最近老是开会带着我，晚上还死命的灌我，气死老娘了。”说完一叉腰，胸部的两朵温柔颤动了几下。

小舟看了一眼，低下了头。

李姐好像发现了什么，笑了笑，温柔对王炎说：“小舟子，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小舟端起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对李姐说：“嗯，找到了，明天去城南的一个工地干活”。李姐脸色一变说：“去工地啊，太辛苦了，你是不是很缺钱啊，和姐说啊，姐先给你拿，别随便找，工地不适合你的。”

小舟摇摇头说：“李姐，在公司就很受你的照顾，我比较内向，也不会说话，公司这种职场，有时要事事逢源，也要事事争取，而我嘴笨，又不会为自己争取。我不适合这样的工作。”再说，我知道李姐，你同我父母以前认识。对我好，我明白。但是我想自己的路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

李姐听完小舟这段话，嘴角微俏，心想这个木头疙瘩思路还挺清晰，便没在说什么。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整理下衣服，又喝了一口茶水，对小舟郑重说：“姐会一直帮你，毕竟你父亲曾救过我爸妈的命，现在家里就剩你自己，姐把你当亲弟弟，有任何难处都要和姐说，别委屈自己。”小舟重重的点点头对李姐说：“姐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帮你叫辆车。”李姐嗯了一声。出门的时候李姐转头对小舟说：“工作一定要注意安全，干不了咱就回来，千万别伤到自己。”

送走了李姐，小舟简单收拾一下便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小舟坐着公交车来到城南。

城南是一片开发区，多是创业园和艺术区，找到了工地口，就给九斤打了电话。

九斤电话说等我五分钟。

过了一会，九斤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就走了过来，对小舟说：“来了哥们，跟我走。”边说边用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一把脸。

九斤带着小舟进了工地，边走边介绍，现在工地特别缺人，年轻人都愿意干相对轻松的活，所以没人愿意来工地，农民工也越来越少，只有那些实在吃不起饭的，才来这里，比如咱俩，哈哈哈，陈仁说着笑了起来。小舟也笑了。两旁的挖掘机在挖着地基，工人们有的筛沙子，有的运铁架子。

小舟看到一个男人肩两边各落着10块砖。头顶上搭着一块毛巾上面搭着一块木板，还落着六块砖。小舟张着大嘴，九斤看了小舟一眼说：“他叫二牛，是这的老人了，和老婆离婚了，跟一个有钱的倒爷跑了，他自己带着小女儿在城里住。”

小舟九斤走到一间白蓝相间的塑钢工棚。刚进屋一股子臭脚混合着汗臭味迎面扑来，工棚正对门的桌子旁坐着大概五十岁左右，花白头发的大叔在纸上写着什么，桌上摆放着很多水杯，形状不一，地上摆着十来个暖壶，还有一盒敞开口的黄金叶放在老人的右手边，一个大大的瓷饭缸充当烟灰缸。

九斤笑着走了过去，喊道：“王叔，我又找了一个兄弟来干活。”

王叔抬头看了看九斤身后我说：“先干两天看看吧，九斤你带着吧。”

说完低下头继续在本子上写起来，不在说话。

九斤带着我去领了安全帽和汗巾手套。

这一天我一共搬了12000块砖。

腰酸，口干舌燥，脑袋只觉得很沉，腿部肌肉紧绷着感觉不是自己的，双腿麻木，但是不能停下来，停下来迎接你的就是无休止的酸痛。下班的时候，是九斤搀着我走出工地的，看着手中的一张半，心里很开心，九斤用毛巾给我擦了把汗，骑着他的二八凤凰带我去吃晚饭。

依然是江边的大排档。叫上一锅梭子蟹，今天的蟹煲格外香甜，我有些颤抖的手夹起一块菜花，放进嘴里，感觉自己的味蕾被放大无数倍，油汁裹挟菜花在舌头两侧摩擦出我以前从未品尝过的满足感。

九斤与我碰了下杯子，说道：恭喜，第一天过去了以后就习惯了。

我笑了一下，是啊，先活下去吧，干苦力不丢人，能吃饭，自己养活自己，心里干净。

扒着锅里的螃蟹，发现盆底一只螃蟹切口处流出一摊淡蓝色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