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中秋(1/1)

首发：~第116章 中秋

路问天在鸟鸣中醒来，一夜小雨，空气潮润清新，吸入胸中神清气爽，路问天伸了个懒腰，凭窗远眺。

花间月敲门轻唤，路问天开门让进屋里，花间月寒暄几句让两人来到廊下吃早饭，吃罢早饭，几人正闲聊，忽听林中某处传来琴瑟之声，这音乐较之昨日花满瞳吹奏的竹笛热烈纷繁，听的人心潮澎湃，花间月见两人听得动情，便笑着引领二人绕过稻田，又过了一座小桥，拾级登上一处山腰，拐进一条及其幽静的小路，小路两旁尽是枫柏，浓荫蔽日，小路上斑驳的叶影摇晃，头顶鸟鸣啾啾。音乐声越发接近，果然转过弯去，赫然出现一座宽大的竹亭，亭子里坐着十几个乐手，每人都操着路问天未见过的乐器在演奏。

乐手们见庭主领着两个生人前来，便停止了演奏纷纷上前施礼，花间月相互间介绍了，路问天忙问：“这么好听的音乐，都是你们手中的乐器发出的？”

“是的。”

路问天啧啧称奇，栖云赞叹道：“昨天只听到花满瞳一只竹笛演奏的音乐就让我们震惊，现在看到你们这么多乐器共同演奏，关键是都能各司其职步调一致，每个乐器的进退起伏竟安排的如此周密，就像一台精密仪器的各个组件，亏你们想得出来，奏的出来。”

花间月和众人哈哈笑道：“哪里，哪里，熟能生巧罢了。”

乐手领班说道：“庭主，刚刚这支曲子是我们新近编排的，参加秋赏会的鼓乐比赛，您给我们指点一二，正好也请贵客雅正。”

这时从亭子后面跑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名叫江明子，拉着花间月道：“庭主，庭主，先生们选我代表咱们知叶庭参加秋赏会的书画比赛，就快完成了，您来瞧瞧。”

花间月哈哈笑着“好好好，我去瞧瞧，我去瞧瞧。”说着对乐手们道：“你们就将曲子演奏来，我一边看着他的画一边听，也正好给咱们的客人听听。”

音乐再次响彻林间，路问天和栖云跟着花间月一同来看年轻人的画作，画的正是眼前山谷的景色，薄雾氤氲，葱山飞瀑，路问天着实惊奇青年手中的画笔，勾描点扫，美景便点滴跃然纸上，妙处是意境更胜实景。

音乐由山林回响，更显空灵悠远，如溪流婉转，如飞瀑倾泻，如蜂花摇弄，如雨打屋檐，路问天突然内心泛起一阵悲伤，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栖云只道是路问天心中所念，走近拉住了路问天的手。

花间月也看见了路问天异样神情，却不避讳，过来说道：“想必路兄弟有感这音乐和景致，勾起过往来？”

路问天坦诚道：“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听着音乐心中欢喜的很，可忽然不知从哪来了一阵悲凉，但又不能称之为悲，总之是说不出来的感受，便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让庭主见笑了。”

花间月微微点头道：“天地回音，人神有感，悲喜同生，又非喜非悲，这才是人最原始质朴的反应。”

路问天猛然听到花间月说人神，心中一动，终于在此地听到了“神”字，便擦了把眼泪问道：“神，什么是神？”

花间月稍顿了顿，眼神奇异的说道：“神，虚无缥缈，又无处不在。”

路问天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是否是花间月故弄玄虚还是一种躲避的托词，更觉得神对他们来说似乎至关重要，所以便不再追问，以免显出自己好像有觊觎之心。

如果神是此地人的财富或是不传的秘技，路问天完全没有获取的贪念，如果神是此地人极为尊崇而要保护的人，那他更不能轻易显露心迹，风铃首领的经历和隐晦的标注带给他的假设，和着此地完全迥异超凡的风情，让他更加坚定此行的目的。

看着此地人的淳朴良善，坚定了如果有神，也绝非柳旺之流的恶人，这让他心情舒畅。

花间月笑道：“路兄弟触景生情，听音落泪，真乃性情中人，正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能和路兄弟结为知己真是我花间月三生有幸啊。”

路问天惭愧道：“庭主过奖了，能与庭主成为知己也是我路问天所求。”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筱轻鸿从山下走来，用衣袖扇风，略带喘息的说道：“间月，先生们竟然选中了我的诗文参加比赛，我却没有信心，生怕有负众望。”

花间月哈哈笑道：“夫人，怎么这般局促，虽谓比赛，可也是为大家中秋联欢取乐，胜负无关紧要，来来，你将诗作吟来，我和路兄弟，栖云大长老一同先听为快。”

筱轻鸿踌躇片刻，说道：“好吧，那我就吟诵给各位听听，我的这首诗名叫仲月。”

筱轻鸿款步轻移，缓缓吟诵：

“夜松明翠借清辉，

晚溪流光盗玉环，

始出星汉无颜色，

恒照千古看人间。

仰望才知乡情远，

阴晴难诉古难全，

纵然三五会有时，

尽在仲秋说团圆。”

此诗名为仲月，却字字无月，又字字是月。

吟诵完毕，花间月微微点头，“不错，很好，路兄弟以为如何。”

路问天哪里听得懂诗词，虽听不懂，但大意明白，还十分喜欢，就好像自来此地后与人交谈，虽不懂他们语句中间夹的用词，但通过语境明白大意，说不出的优美与婉转，早已深感敬畏，就像是混沌无知的少年遇到学问深重的先生那般的敬畏。

路问天忙说：“好，好，好。”

路问天又问道：“庭主，刚才不止一次说到比赛，不知是什么比赛？”

花间月道：“我们岭西之地每年中秋佳节要三地联欢，多年来一直有举行音乐、诗词、书画、武艺四项的比赛，以为助兴，今年中秋将至，我们知叶庭正在准备参赛的内容。”

“中秋节？”路问天不解的问。

花间月似是知道路问天不明白，并不表现奇怪，故认真解释道：“就是远古先民非常重要的节日之一，以秋季的一半作为节日，故称仲秋，也叫中秋。”

筱轻鸿说道：“十天后就是中秋了，我们知叶庭参赛的项目都已备好，只差比武，最有资格代表知叶庭参赛的莫家小子受伤了，真是可惜。”

路问天问道：“听山堂和倚江楼的人也是参赛同样的项目吗？”

花间月道：“那是自然，不过我们三地各有所长，音乐是我们的强项，武艺是听山堂出众，诗词和书画是倚江楼为冠。”

几人又闲聊一会，下山回家，半路上，路问天说道：“我和栖云千里而来，就为增长见闻，求学解惑，我想到处走走，不知听山堂和倚江楼在什么方向，我二人想就此告别了。”

花间月说道：“呀，路兄弟要走？在下还没聚够，也好，我和那两位头领也是经常走动，正巧我也有事找他们商议，我就领你去。”

路问天大喜“呀，那太好了，多谢庭主。”

花间月道：“只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刚刚夫人和我说，满瞳套了两只野鸡，我们回去好好美餐一顿，痛饮几杯如何。”

路问天笑道：“好啊，好啊，今天和庭主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