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多数（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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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之殇。”陈枫明说，“大寺防止上升期的联盟挑战大寺霸主地位而哄抬粮价，在联盟闹天灾的时候拉拢各国对联盟粮食禁运，严重打击了联盟国力，对联盟造成了严重的危害。”

“教科书短短一句话。”老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一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在读这句话的时候，会有多少人知道这句话的重量。”

严于川笑了笑：“现在反联盟的家伙们现在还在因为这件事骂联盟呢。”

“只能说，幼稚也不深挖，我虽然也很难受。”老头说，“但是当我真的代到上面去想，其实我也能理解，上面没错，他们真的尽力了。

“我们没得吃，全都没得吃，整个联盟有吃的也吃不饱，上面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让大家发展，无暇顾及粮食，没有人知道大寺会在这个时候这样子对我们，八亿人，有六亿人严重受灾。

“我花了很多钱去买书，看那时候的事，没有任何办法，不发展就会被大寺经济制裁，那个经济制裁会直接让联盟解体，发展了当时的情况我们就是关注不了粮食，战略储备粮已经很努力的积攒了，但是，来的太快了。

“咋办，富足的月兰都成为了人间地狱，更何况本来就粮食发展不是很好的卫，我们只能跑啊，逃荒啊，但是又能逃到哪里呢？哪里都没得吃，找谁都不好使。

“我们家从三于花一路穿过洛南再跑到千都水，我们没有目的，只是为了跑而跑，身上的钱一点都花不出去，我们只想买吃的，奈何就是没有吃的。

“我的一家子，和我大伯的一家子，一路跑过来，最后到千都水的时候，就剩我，我娘了，我也不想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大伯一家念到是亲戚，残存着最后一点人性和我们分开，往北走了。

“年轻人不知道，也不会教你们，经历过的人不愿意说，没经历过的也不忍心听，来的一路上，没什么活物，在我去打仗前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的场面了，心里难受，我和我弟两个人能活下来也算是奇迹了。

陈枫明低沉地说：“随后联盟在之后和东天国大规模合作，互利发展，在东天国粮食专家的帮助下，用五年时间彻底解决了粮食安全的问题。”

“啊，是那么回事。”老头说，“要不是东天国良心发现，可能大寺再搞几次大动作联盟就又解体了。

“千都水，有吃的，这是我到了千都水之后发现的事情，但是在王区，那个地方啊，不给进，被封锁了，全是南商军，有饥民想进去，就开枪。

“我，王区这个地方，碰都不敢碰，看都不敢看一眼。

“但是好歹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这里还是有点储备的，我们勉强能活，不过呢之后越来越多的饥民知道这里能活，都往这跑，抢不过人家。

“我娘，没了，为了我。

“以前我还长气我娘，现在想想，真不懂事。

“南商，也就是那个时候显露出了现在的雏形，当时南商的经济好，王区的人自己都吃不完，富得流油，他们算是联盟前五的公国，他们是不用受灾的。

“那些储备，完全可以带上洛公国一起撑完这个时期，但是人家就是不怎么放粮，在南商的本地人都死了一片，这地方，没有好东西。

“不过，就算大寺再怎么隐瞒，萱后也不可能不知道，萱后是神，一直都知道大寺的作为，大寺不承认，雩朝派人来了，勒令大寺解除禁运。”

陈枫明不断深呼吸：“是萱后救了我们一命。”

“大寺那些家伙什么都不怕，就算我们的军队已经站在边境线上准备冲过去开战了人家也不解除禁令，就是明摆着要搞死我们，和地球人一样。”

严于川打断了老头的话：“好了别说这个了。”

老头点了一下脑袋，又点了一根烟：“之后的生活好起来了，有的吃了，有工作了，钱有用了，不过我那时候也什么都没了，载着一家的希望，活下去。

“这个馆子，以前蛮大的，一辈子一砖一瓦造成的，老婆在这娶的，孩子在这生的，挺幸福的，有吃有住有穿，那些个什么名牌啥的，大餐啥的，很没意思。

“我想在这里开始新生活，但是天不遂人愿。

“管理费，地费，茶税碗税，排放费一大堆东西，一个月的攒不到，馆子减小了规模，好歹能活。

“可惜之后又加了人头税，我本来就赚不到几个钱，这些全部加起来等于我每个月还要倒贴钱，我有时候都会想为什么我们和地球人日月不一样为什么要按他们的日月来，每个月都扔钱，很难受。

“所以我搬到外面了，在这里，算个地摊吧，嘿，违章费，还是要交。

“我尸山血海爬出来的，我只想活着，但是所有人都想抢我这点钱，我就一做工的，我交一保护费倾家荡产，我孩子甚至没法好好上学，老师课外要偷偷补习，给不到那个钱，书都只能读一半。

“我想出去，回到我成长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我也不够钱和精力再回去一次生活，死前再看一眼差不多了。

“有吃的，我爹娘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会怎么觉得，窝囊，老婆生病，治不了，死了，孩子也生病，和老婆一样的病，治不了，也死了。”

严于川不为所动，陈枫明看着有点难受。

“当时我还是很难受的，不过现在也好了不少。”老头说，“怎么说呢，他们离开的时间久了，时间也就冲淡了我的思念，我依然很爱他们，亲娘亲爹啊，弟弟老婆孩子啊，但是，也无所谓，人生走一遭，该经历的。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或者说我们都不算是一个物种的人类了，我更像是一个动物，吃饱穿暖活着就好了，我对咱们创造出来交换东西的玩意没那么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为什么想要这么多。

“那些好吃的，那些名牌还有大房子，真的比人类的命和咱们这么多年进化出的道德还重要吗？咱不知道，他们喜欢就给他们嘛，至少让我活着就好了，可是他们也不是很想我们活着。

“还得感谢辰明帝，要不是现在来的那个皇委还管点事，这里现在什么样子都另说呢，保持这样，就挺好，虽然我知道南商那些为了交换东西的纸永远会盯着我们这些人。

“谁知道，皇委走了之后，这里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们为了买多一个大房子，吃更好的东西和买名牌又要对我们干什么呢？”

老头喝了一口水，他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晒着太阳，很平静，看着也很正常。

不知道他在说着自己故事的时候都在想着些什么呢，如此平静，又是如此平和。

陈枫明还有问题，他张口欲言，但是严于川却没有让他说话。

“够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老头也说：“法卫大人让我讲这么多，我觉得也够了，你们多少也有点任务在身么，毕竟一个阔少专门跑来听我讲话，还能听得下去，少见。”

严于川有礼貌地说：“是的，是对南商好的事。”

老头望向了远方的中心大楼。

“那最好了，我虽然不是南商人，但是也希望你们能够做点什么，让我到时候感觉不行了还能回我的家乡看一眼，我离开家太久了，真的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