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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2章 食堂
面前这坨白色的粘稠物吴刚记得这是白菜与土豆仿制品的边角料混合物，这是几年前公司颁布告示上说的——尽管宣传图画比面前这坨恶心的东西差别还是很大的——至少你可以在宣传图片之中认清楚什么是白菜什么是土豆。
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食物，塞入嘴中……
嘶，怎么说呢，这是一种独有的味道，白菜的那种独特的味道带着一股子粘稠，就好像拿糊糊上倒了一点白菜调味剂一样，只是在无味的基础上加了一点白菜味。
难吃的要死也难以与之匹配，在嘴中吴刚感到一片滑滑的东西，似乎是仿制肉，在吴刚记忆里好像只有肉才是这种味道，但现在真正植物肉类早就消失了，大家吃的都是仿制品，只是谁吃的仿制品更加精细，谁吃的仿制品更加粗糙罢了。
吴刚心想，看来以后还要去真理部的食堂，他前几天就是在真理部食堂吃饭的，那里不说其他——虽然食物要比这里贵的多，但好歹那里没有面前这坨浆糊般的东西。
而反观食堂其他工人都吃的很快，很仔细，甚至徐鹤夜没几下便把餐盘里的食物解决掉，在一旁则是两名瘦干瘦干的工人，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简直就和没说过话一样，从两人坐的时候算起，两人滔滔不绝已经十五分钟了，简直和旧世纪的中年大妈唠家常那样相仿。
他从塞姆给他的纸巾包里抽出两张纸，一张递给吴刚，一张把自己嘴擦干净，“在真理部还顺利吧。”他大声询问对面的吴刚，很明显，他想把旁边二人的声音盖住。
“还好，真理部的工作不算太累，你呢，当秘书都这几天怎么样？”吴刚简单回答徐鹤的疑问，反而关心起来徐鹤这几天的秘书生涯。
“你知道的。”徐鹤憨憨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像我这种人，很容易取得孩子们的信任。”
吴刚继续询问才知道，原来徐鹤当的是公司孤儿所主任的秘书，负责的也就是定时定点去陪那群孩子们玩——就是像吴刚前几次看到徐鹤单方面挨打一样，徐鹤再三强调那只是玩，不是挨打。
一提到他的最近生活，徐鹤便来劲了，他眨巴着小眼睛，开始讲起来自己这几周的事。
“我已经大概把新典读完了，你知道的，那本书很绝妙。”徐鹤顿了顿，想想措辞，继续道，“在我对着信息面板，把最后一页翻过后，那是一种奇妙都感觉，哦，你知道吗，语言的精华好像在那一刻疯狂涌入你的大脑，你会猛的开始幻想在你使用这些新语后别人看待你的那种尊敬。”
“我甚至感到一丝丝的空虚，语言究竟是什么，它为什么要存在，他的最终形态以哪种方式出现，奇奇怪怪的问题一下子涌入我的大脑，赞美董事长，如果不是他，这些问题我哪怕用尽一生也无法想象，哦，董事长。”徐鹤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它小眼不经意间扫了一圈，这才继续说道。
“我敢笃定，在未来，大概就是四十到五十年，我们身为人类这个群体将会消失掉文字语言这种表达方式，大脑信息传播将是未来，仅仅只是一眼或者说一个照面，我们便都可以明白对方所思所想，看到他的热爱与憎恨，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甚至……”
徐鹤扬起了嘴。
“甚至我们一下子便可以知道他对董事长有多么爱戴。”
吴刚刹那顿住，大脑中满是徐鹤的笑脸，他僵硬的扯开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应付道，“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
“你也这么觉得，对吧。”徐鹤笑着继续道，“接下来我就要报名【真理部】的语言部门，他们肯定需要我这种精通语言的人。”
“是啊，是啊。”吴刚机械的点头答复，他勉强从刚刚的惊慌中脱离，目光再次注视到徐鹤身上。
“兄弟，你看，现在新典都语言还不算精简，有“完美”与“糟糕”这两个词，但为什么要有个中性的“可以”，这恰恰是一种逻辑的错误，好就说完美，差就说糟糕，很方便的事情，对吧，但你说了可以，可以代表什么，是好还是差？”
徐鹤滔滔不绝的继续道，“在大多时候，我们只需要表达主语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多累赘的修饰与其他，如果有了同样一句话但感觉就好像两个意思，就好像简简单单一句你真漂亮，有些人总要加一些累赘的修饰，但明明不需要添加嘛，如果有了修饰这句话就会又臭又长，难以很完美的表达中心含义。你不觉得这样更棒吗，吴刚？我敢打包票，这就是创造新典那些人的想法，他们需要最为精简的字词，而省略在旧世纪那种无用的糟粕。”
徐鹤崇敬的表情愈发明显，吴刚忍不住有些作呕，他难以接受这种表情，这会让他……很恶心。
徐鹤发觉到吴刚的异样，他笑着继续道，“没有事，吴刚，可能现在的你难以察觉到我所说的那种最为纯粹的完美，何况现在大部分人还是在说旧典都一些话，但没关系，那种完美绝对会踏遍每一座城市，这种最为新型的思想会钻进每个人的大脑，会修改他们之前的语病，直至他们可以熟练的使用新典的话语。”
“哦！”吴刚扯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容，“那简直棒极了。”
尽管吴刚可能这一辈子也不想感受到徐鹤所说的那种感觉，但他还是不失礼貌的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没有多少实际的诚意。
徐鹤把餐盘拿起放到一边的餐具盒中，继续说：
“你会明白我所说的，在那个时候思想罪会不复存在，我们的思想都是暴露的，纯粹的，人类只要有一种思想就够了，那就是热爱董事长，在那个时候才真正的做到没有罪恶，没有好坏，人类便踏入真正的天堂！”
这时候，吴刚已经觉得难以交谈了，他实在没办法想到徐鹤对旧典有这么大的想法……
恰好，一阵温文尔雅的苍老声音响起。
“吴刚？”
吴刚转过头，穿着得体的厂长站在他的身后，一脸慈祥的望着他。
厂长还带着那双金边眼镜，这一次穿了身褐色的外衫，“打扰一下，可以让我和吴刚聊几十分钟吗，徐鹤？”
徐鹤看到厂长，笑容更盛，“当然厂长，这是我应该做的，吴刚，以后咋们再聊吧。”
吴刚望着徐鹤离开的背影，随即站起把自己的餐盘夜放在餐盘盒里。
“吴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希望你听后可以严肃考虑一下。”
吴刚从未发现如此严肃的厂长，他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沉声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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