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你抹杀的潺潺情歌(1/1)

首发：~第3章 被你抹杀的潺潺情歌

青春的上游 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 潺潺地流走

──梁静茹〈情歌〉

八年前。

凤阁高中比照小型歌剧院规格的礼堂中，灯火烧遍繁华盛景。

音乐声脆生生拨动，一门之隔的热闹像装满了整个世界的音乐盒。

少年独自立在门外，最后一次低头，望着手机屏幕上固执闪烁的简讯。冷冷萤光镀上起伏干净的侧颜，淌过颈骨处清晰的肌腺，勾勒流年。

『来看我表演吧。』

少年纤长眉宇轻轻拧着，抬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推门而入——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莅临凤阁高中新生杯表演会，我们刚刚欣赏的是倒数第二个表演，由去年舞蹈大心杯国中组冠军，苏夕宇同学带来的精彩演出，让我们再一次以掌声谢谢苏同学！」

聚光灯下，纯黑精致的裙摆飞扬如鸟。绑着高马尾的少女轻轻喘着气，牵起百褶裙摆朝台下优雅地鞠躬致谢，满场炫丽灯光像铺了一条星河，她款款立于河蜿蜒的尽头，笑得无懈可击。

掌声还在持续。

她趁着机会不着痕迹逡巡一遍台下的人潮，而后轻轻垂下眼，嘴角笑意纹丝不动。

她没有看到洛宇征。

明明都提早传了简讯了。

似乎成了一种习惯，那个清淡如冰的人从来不会看完她的表演，要嘛迟到，要嘛早退，没有一次例外。

就在她正要下台时，人群里忽然掀起小小的惊呼声。

有人正侧身穿过满室人潮，舞台光芒太强，她望不清观众区，但他走路的优雅姿态，在一片模糊的黑暗里，如此肯定又突然地抓住了她的视线。

少年带着内敛却毫不低调的张扬径自挤到台前，不少人视线纷落在他手中捧的一束玫瑰上面，同班的卫子晖回头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喧闹间他的嗓门还是那么大：「洛宇征，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女朋友都表演完了！」

那个姗姗来迟的少年傲然地仰起头。

舞台灯强烈照射下，他的脸半隐在阴影之中，光辉勾勒出锋利俊美的轮廓。一双眼睛是薄薄的双眼皮，明明该是杀伐决断的眼眸，偏偏眼角微挑，端正中漏了一丝风流韵致。

那双眼在满室喧哗里，对上了苏夕宇凝望的视线，她的心跳寂然地安静了下来。

「……洛宇征。」

她缓缓勾出微笑唤他，招手要他直接上台。

他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翻身上了讲台，动作俐落得让旁观少女们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夕宇看着他直直走向自己，背对所有人时，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谓。

苏夕宇接过那束玫瑰，忽略他冷淡的神情，一同转身面对人群时，洛宇征又是那个轻柔如烟的神色，笑不露齿，端正优雅。

「来，我们合照一张喔。」摄影师收到指示，同班同学陈晓风也在台下拿起手机，示意两人站得靠近一些。

苏夕宇大方地一把挽住他臂弯，他们的肩膀轻轻撞在一起，她嘴角微掀提醒：「笑一下。」

她不在乎他笑得真不真心，如同台下众人鼓噪，没有人发现两人嘴角的笑完美又冷静到不自然。

他们太习惯在众人面前，演好属于他们的美好校园情侣人设。

靠近的同时，洛宇征敏锐地意识到身边的女孩似乎在微微地发颤，然而转头看了一眼，她神色如常，并没有异样。

好不容易在主持人的指示下终于可以挥手下台，苏夕宇不着痕迹拉住想从前台下去的洛宇征，拽着一起走到后台。

帘幕后到后台准备室之间有长长的通道是没有灯的，苏夕宇紧紧抓着他的手，两人与一个女孩擦身而过，极淡的清新花香瞬乎即散。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扣着的指尖都是冰凉，静到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终于，苏夕宇转头对黑暗里看不清表情、但肯定已经殊无笑意的洛宇征开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表演呢？」

「妳想要的不是只有我最后的献花吗？」少年带着金属感的声线咬字很脆，像拉响一声短促强烈的小提琴。

苏夕宇在黑暗里练习藏好表情，声音不变：「喔，或许吧。」

「妳到底要去哪里？」

两人走到通道尽头来到中控室外，光芒重新降临，苏夕宇再回头时神色已是如常明艳活泼。

她把指尖按在少年紧抿的唇角：「嘘，陪我玩个小游戏。」

时光里潺潺的河，那一秒碎光淋漓。

她指尖传来少年温热的体温，抬眼时戴着放大片的眼瞳星光熠熠，倒映着洛宇征恰好低头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