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章 杀人犯
自从长大以后,王平安再一次回到了被黑暗和寂静所支配的那不可名状的恐惧之中。
天空像座黑色的山崖压在他的心中。在这个细雨飘飘的傍晚,王平安觉得自己是这般渺小就像就像一个小小的玩具,在无名的恐惧的波涛中,一瞬间就能被吞噬到永不见底的深渊中去。
蜿蜒的小道上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两旁的树上,急促地呼吸声和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寂静显得是那么恐怖。
王平安很喜欢这样的天气,雨水打湿的空气显得是那么的清新,甚至他嗅到了大海的气息,这感觉让人心旷神怡。但一股新鲜的腥气味让王安童的身躯颤抖,那是沾在自己衣服和手上的鲜血。
手上的残留的鲜血在他薅了路边的树叶,搓了把泥巴,又在衣服上擦了擦之后消失的不多了,只是在蓝色衣服的衬托下那血迹就好像混了荧光粉一样越来越刺眼。
很明显这血迹的来源不是王平安自己。
它来自几个钟头前的一个女人,也许是半个钟头吧,王平安不确定,时间像是风一样让人难以捉摸,但可以以肯定的是他和这个女人并不熟悉。那是一个不久前就死在草丛里的女人。
王平安亲眼目睹了全程,因为他亲手杀死了她。杀人所带来的颤抖感在冷风的抚摸下变得温和来。
“那tm就是一个疯子!”事后回忆起这件事的王平安怎么也忘不掉这个女人所带给他的震撼和恐惧,无论之后遇到的事情有多疯狂多离谱。
因为从他砸死个女人的那一刻起,那女疯子被污血染红的眼眸里透出一种来自末日的污秽映照着自己所处的世界开始崩塌了,
就像是滑梯上破掉的一个口子,本该顺着轨迹前行的人生掉进了歪七扭八的胡同里最后又拐到了这女人发着烂丑的嘴巴里。
王平安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这才感觉舒服多了,江边的冷空气很让人舒心,但现在王平安更多多的是后悔。
昨天晚上和父母吵了一架脑子麻麻木木的,气鼓鼓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数不着,作业一字没动,早上早早的来到学校把能应付的作业全抄了交了上去,应付不了的老师一问就说没带,很不巧,连着站了一个上午,有节课还出去站了。
他很想出去把书都丢进外面的垃圾桶,他甚至也听够了讲台上照本宣科乏味的演讲,他多么的希望不停叭叭的声音能停下能让自己好好的睡一觉,或者好好的自己做做题。
其实他很早就有过这种冲动的想法,只是碍于一些情面,不是他心中暗恋对象的看法,或者称兄道弟的朋友情义更多的是一种疑问比如:
一个平日里腼腆怪巧的孩子怎么能不写作业呢,一个孤言寡语看上去就人畜无害的孩子怎么能干出这种道判经离,甚至于说丧尽天良的事呢?
一个这么乖孩子他怎么去学坏啊!是啊一个乖孩子似乎成了自己这么短的人生中最成功的一个标签!王平安感到恶心!
在激烈的思想斗争里王平安自己偷偷的拿着手机,自导自演的发短信请了一个下午的假。这一次便成了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次。
他妈的!为什么要出来呢?
夜晚是如此寂静他能听到河水奔流的声音,雨水不大,刚好能透过树梢的雨滴打在头顶上。
王平安苦笑一声,少年的眼里的世界是这般美好,但他可以预料到的未来就要像这糟糕的天气一样,黑洞洞的了。
很不巧他的未来比他现在所想像的更加疯狂,日后有无数个夜晚王平安思前想后甚至于想要早早的脱离苦海,可对于死亡的恐惧又让他不得不面对没有未来的明天。
“也许能判个我防卫过当,那里应该有监控的吧!要不是那个疯子想要杀了我,我我会砸上去吗?”王平安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他的思绪被烧开了,热腾腾的蒸汽在脑子里盘旋。
他想到了那个疯子,想到了公园,大山,朋友,小慧,警察,父母,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心中的怄气更多了,可又有点幸灾乐祸,就像一个诡计成功后的小丑沾沾自喜的想到:“啊,天天逼逼来逼逼去的真搞笑啊,我现在杀了人芜湖我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再也不许要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在哪无所事事了我”
就像印象中那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一样,王平安也要疯啦,他大笑起来,在空旷的水面上不断回应着王平安别扭的笑声,吓得芦苇荡里不知名的水鸟嘎嘎嘎的乱叫。
”这是我命中的劫数吗?”过年走亲戚时,那些亲戚老是说自己的名字,说是个道长求来的,三岁那年自己大病不起,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远在老家的奶奶在门口遇到一个仙风道骨的云游道士。
道士一眼就看破了自己家的窘境,以一顿饭的代价换了解困之法,就是换一个名字:王平安,之后还故作高深的说道自己命中自有两大劫难,只要熬过去,便可飞升成圣。
这说的云里雾里,天花乱坠的什么飞仙不说,但当自己换了一个名字后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那么现在,就是我命中的劫数吗?”
王平安绝望的问道,他并不想在监狱里飞升成仙。
很快世界又安静下来了,又只能听着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噼啪声了。王平安平静下来后任由泪水润湿了眼眶,花了眼后又落下来,他没有发出一丝啜泣声。
“靠,我tm杀人了”
也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十几分钟天越来越黑,这里不像城区,到了晚上除了偶尔蹦出的路灯所庇护的一方空间里,其他地方几乎都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夜色朦胧了江面,王平安安掏出手机一看八点二十三晚自习都快下了,再不回去,家里就起疑心了,可是这家要怎么才能回的去啊!王平安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拿起电话搓了半天,决定给自己的奶奶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想这么干,他想听听那个又老又干巴的喉咙里发出的那总是能让人平静下来的声音。
就像是迷失的信徒坚信自己的神明能给予自己救赎一样。王平安打了过去,然而手机里传来的欠费声让他心里凉了半截,没话费停机了,也用不了流量。
“md!”王平安没有办法想了半天,默默地按了233(报警电话),他脑子里酝酿着如何才能漂亮且而妥当的告诉警察自己是多么的不小心杀了人,自己是如何被那个疯子所伤害,才迫不得已得动了手,但酝酿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想来想去,他关掉了手机放回裤兜里,因为现在他突然想在被关进去之前再吃一顿大餐,再大口大口的喝点酒,而且一定要喝点白酒。
之前他的朋友王刚失恋的时候在宿舍里边哭边喝,连喝了两瓶!事后谈起此事的时候他还笑嘻嘻的说到千杯解得万古愁,就是那十块钱一瓶的酒真的不咋地!
这给王平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说过年吃席的时候和过偶尔喝过一些,刺辣而呛人的白酒老是卡的自己嗓子眼火辣辣的痛,但现在他想试试那火辣辣的感觉。
虽然这个点很多撸串,吃夜宵的店才刚刚开始正式营业,但王平安想要安静点的地方。自己学校附近就有家快餐店开的很晚,也相对便宜,自己之前快12点了都进去买过餐。至于白酒嘛,自己要喝贵点的。
王平安挽着手腕摸了摸泪,因为有些暗了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灯光透在小路上,仿佛在黑夜中凭空捏造出来一跳白金色的道路,幽静而深邃的道路随着光线的衍生,将四周的草木剥开从而变的更长。
走了小一阵,一阵幽咽的哭泣声夹杂着些许的叫骂声断断续续又十分突兀的划过夜空,穿过树林,跨过灌木丛精准的穿到了王平安的耳朵里里。
这么悠然而脆弱的声音从他的耳朵钻到了血管里,像一个冰泥鳅一样顺变了全身,吓得王平安膀胱一紧,手脚打颤,屏住了呼吸,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
他慢慢的蹲了下来,眼神机敏的盯着四周生怕从手电筒照不到的地方冲出来什么东西,顺便摸索着双手找了一个顺手的石头,这让他想起了那个疯女人,一想到了那个惨死在自己手上的女人王平安就害怕。
“啊大姐我求求你,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求求你啊”王平安一想到那个披头散发满面疮痍的女人身子骨瞬间缩小了一半闭上眼嘴里嘟囔起来:
“姐真不是我杀你啊,求求你了我对不起你啊,我马上就去自首我求你了,是不是故意的警察一定能看的来,就算你真怨我我求你让我在吃一顿吧,你要吃啥玩也帮你带上我求求你啦啊神啊,河神石头神啊,求你了求你了神明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