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节(1/1)

首发：~第一卷 第一节

莉莎今晚的心情很不好，不单是刚刚在用餐时打翻汤碗洒了一身，而现在更不得不在盥洗室隔间外等候，这都要怪“高塔”那个神经病组织。回想方才联络员发来的通讯内容“采集队被高塔拦截，前往三号集结点待命”。虽然对方的行动是在预料之中，但毕竟也是大事件了吧，总部竟然只是发来了一条普通通讯，这也太平淡了吧！算了，管他了，越平淡越好，毕竟只是份工作而已，千万不要真的打打杀杀的，对方所展示的科技被称作魔法也并不过分。

啪嗒，隔间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莉莎的自我安抚，一位褐色皮肤，黑色大波浪披肩发的女士走了出来，深紫色瞳孔的眼睛在圆圆的脸上似乎至少占据三分之一的地盘，涂着粉色唇彩的厚实嘴唇向莉莎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擦身而过时一种特殊香水气息逸散到莉莎的鼻腔，那是一种带有所谓“雨后泥土芬芳”的香水，是特地为迎合长期在外太空工作的人员开发的，当然也同样受到火星移民的追捧，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四百多年前就发现的放线菌和土臭素，但似乎所有人依然只认可地球制造的标识。

整理好的莉莎离开餐厅搭乘地铁在未来公园站下车后向公园附近的一间叫做“阿姆斯特朗”的酒吧走去，门口不多的几辆机车表明今天酒吧的生意依旧不温不火。未来公园距离空天发射场只有五公里，以机械丛林为主题，说不上是赞美科技还是对科技的反省，反正在莉莎眼里从来看不懂这些艺术家的创作。

与白天清静不同，夜晚的公园是机车党的乐园，在周围一众酒吧里阿姆斯特朗虽然也提供色情服务和廉价的酒水，但可能由于缺少轰鸣的音乐以及迷幻剂，客人明显要少上不少，但也还是有一些忠实的客户愿意经常来光顾一下。

绕过吧台的莉莎输入密码后打开员工通道的小门进入最后面的监控室，教导长官费铎和同样还属于是未完成所有考核项目的“新人”威尔斯已经到达了。

莉莎在警校时的愿望是当一名交通警，这样不但有免费的个人交通工具还不会有罚单的困扰。在毕业考试结束的第三天一位自称是梅兰妮上尉的女士找到莉莎说，很看好她在校的踏实表现以及个人的潜力，希望她能到负责太空事务的太空特勤处工作，正当莉莎犹豫不决的时候，对方告诉她如果接受这份工作将会享受全额的社会保险以及各项补贴，甚至通过阶段考核后还会享受免费的单身公寓与配车，在对方说出可以预支六个月的薪水后莉莎爽快的同意了。

于是莉莎就这样成为了一名cia太空特勤处的特勤人员，办理完入职手续的莉莎被分到了一个新人考核小组里，据说这样的小组最少同时有上千个甚至更多，每个小组由一名指导教官和两名新人组成，进行为期三年的在职学习，每个小组学习的内容并不一定相同，莉莎所在小组的主要学习内容是要员陪同与交涉。经过两年零七个月的学习莉莎觉得这种陪同称之为监视会更贴切一些，而交涉也只是间谍活动的伪装。

“你不会又是坐地铁来的吧，这可是大事件啊”威尔斯给刚坐下的莉莎递上一杯咖啡，“非紧急集合是不报销交通费的”莉莎笑眯眯的接过咖啡，“嗯，你说得对。老大，我们这次是来真的还是外围走流程？”威尔斯更多的时候称呼指导教官费铎老大，而不像莉莎一直称呼为长官。

“先说说你们的分析”一边说着指导教官费铎从左臂的机械义肢里抽出一只电子笔，又拉出一段电子屏。

“高塔组织一直垄断了近恒星轨道的能量采集和转换设施，并且发行了基于能源单位的新货币纪元币，又强行要求只能用纪元币进行与高塔的能源交易，对此被迫支持但实际上不满的国家很多，我们的政府显然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我们也有了对应的技术突破这对高塔已经构成威胁，这次前往近恒星轨道进行实验的行为无论成功与否其实都将动摇高塔的地位，高塔做出直接将实验小组拦截的行为符合他们一贯强势不讲理的作风，也必然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接下来我推测高塔会把小组人员全部送回”威尔斯说完看向莉莎。

“一直以来高塔表现的就像是一部机器，而我们想要一个与高塔单独扩展接触的机会，我们是否真的有技术突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塔对我们的行为被迫产生反应，那么彼此就有了更多交流的可能，但是高塔一贯不喜欢这样，他们可以用无人返回舱把人送回来，并不与我们发生任何实质性接触”莉莎端坐着表达自己的观点，她总是再工作室保持谨慎的态度。

“但这次我们的态度很坚决，上面一定会加强砝码，尽可能促使高塔就范”威尔斯苦笑着看向莉莎，莉莎心中顿时心中涌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她握紧了手里的咖啡杯，努力让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但她很快又想明白了一点“长官，这是对我们最后的考核项目吗？”

“当然不是最后的”费铎看了看两个性格不同却配合颇有默契的两个年轻人“但却是最重要的，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莉莎压抑着想说出口的话语，这可未必是什么国家的利益，只是当权者的利益罢了，是背后财团的利益而已，莉莎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不想让教官看出什么。

“我们可以出去喝一杯吗？”威尔斯少见的没有称呼费铎老大。

“一定要是你们独立做出的选择”

“当然，老大，我们只是……”

“去吧，机车党的干扰导致设备有二十三分钟的中断，包括刚刚这句话的时间。”

“谢谢老大！”

威尔斯和莉莎并没有选择角落的卡座，而是坐在了靠近门口一个窗边的位置。“你想离开？”威尔斯看着窗外停着的一辆摩托车“我到现在也没想好我更适合什么样的车”。

“你总是想什么都兼顾，却总再第一时间做出取舍”莉莎轻轻的说着，也同样看向窗外，看向那黑色天空里的点点星光“高塔从来不在乎政客的所作所为，想逼迫高塔，只有发动人民或许才有可能”

“要想短时间内激发民众的情绪，只有无辜之人的鲜血或许可以做到”威尔斯也看向星空“他们的家人……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会有很好的补偿”

“真的一定要做出这种程度的事吗？”

“这么久了……你知道的，人命也只是工具而已，我们也一样，只不过有时候需要活的，有时候不是活的，更好……”

“你说他们有没有家人？”

“想必是有的，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一定是有的吧……莉莎……”

“我明白的，但即使如此，依然可能不会有任何结果”莉莎看向威尔斯却又很快向一边低下头，她内心抗拒着不想接受一个很可能已经发生的惨案，她更不想听同伴威尔斯的说教。

“而且可能会更糟，但我们或许可以做点什么”威尔斯也扭回头看向莉莎。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威尔斯”莉莎似乎有点脱力“我不明白，为什么高塔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政府和组织继续存在……如果在飞船上的是我……”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听我说，莉莎！我并不是要劝你什么，高塔一定有他们自己想达成的真实目的，两百多年来高塔表现的太像一部机器，利弊得失的选择太过准确，每件事都像被一一演算过一样，我甚至怀疑他们可以时光倒流。他们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最终目的又是什么？莉莎，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亲人，我无数次的想象我有各种各样的亲戚，有远房的姑妈，有表姐，或许还有个妹妹，我甚至会想象与他们每一个人分离与重逢的各种场景……如果我有亲人，即使注定要悲哀的死去，我一定不允许他们是在被欺骗中死去，被伪善者欺骗后再被抛弃，他们至少要在死前了解到真相，他们至少要有智慧生物最后的尊严，即使要去死也可以选择如何去死，可以选择死在谁的身边！……我想要调查高塔的秘密，但又不能选择加入，我担心加入后可能会被控制，你知道的，这种方法有很多……”

威尔斯停顿了一下“至今为止，组织下达的所有指令，我们为组织做的所有事，我们都可以分析出组织背后的目的和真实意图！因为它是被人所领导的，所以它就像一个人一样，会有它独有的性格，它可以残忍，可以狡诈，甚至可能是愚蠢，它一定会像人一样表现的有感情，会任性，会被诱惑，会被激怒，会犯错，但是高塔……它太正确、太正义了！如果它不是世间最大的正义，就必将是世间最大的邪恶！如果这真是一场巨大的阴谋，我选择揭穿它，哪怕会去死，或许同样死的不会有什么价值，但至少我能选择为什么去死。”

在沉默中注视着彼此良久之后，莉莎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些“你说的对威尔斯，所以……我们还是要先做好准备去收尸的计划，再去做条好狗去质疑高塔喽？”莉莎一边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你打算在现场是痛哭流涕还是义愤填膺？哦！对了，你想象中的亲戚为什么都是女性？”

“那不重要好吗，重要的是我是一个内心充满创伤的富有同情心和爱心的年轻人！这样的人现在可不多……”威尔斯也紧跟着起身一起走向标着员工通道的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