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约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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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家乐逃出来后，两辆车一路向南又走了四百多公里，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停下来。途经的一些城镇张立都没选择进入，原因很简单：道路两旁的植物有灰化的痕迹，说明这些地区的环境正在经历丧尸化改造，即便有人类生存的营地恐怕物资也很紧缺，反而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停车的地方位于一个高速服务区的旁边，虽然不能驶进服务区但可以将车紧挨在服务区围墙外停靠。停车后大家都下来活动一下身体，顺便生个火堆煮点热水喝。众人选了一个围墙的内角处生起火堆，两面都有墙安全性就高多了，张立和灵七的安保工作也轻松了不少。歇下来的他俩和司机小王一起商量第二天的行驶路线。离a市还有不到150公里，顺利的话明天天黑之前就能到达。对于a市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虽有担忧，但总体还是比较乐观的。首先一路向南逃亡以来气温在逐渐升高，不再下灰雪了。再则越往南走环境的丧尸化程度越轻微，像今晚落脚处只有少数植物发生灰化变异的现象，而且植物被感染的部分也很小。最重要的是途径的道路上越来越多出现大规模人类活动的痕迹，这些车辙和脚印都比较新，应是最近一两天留下的。种种迹象显示他们的前进道路会越来越安全。

三人还没商量完思纯便端来了煮好的热茶。这茶叶是颜娜车上的：大红袍，名茶。能在逃亡路上、荒郊野外喝上一杯热茶算是难得的享受了。颜玉此时也端着一碗茶走过来，“七七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灵七站起身道：“是要单独谈吗？那就到车上去聊吧。”颜玉的心思灵七很清楚，既然颜玉摆了低姿态，她自然就要掌握主动。刚一上车灵七便开门见山道：“你要请张立护送你们去找父亲我可以不反对，但我也有两个条件。第一我必须跟他一起去，第二你要支付得起我们两人的报酬。”

颜玉低眉沉思片刻道：“你想要什么？”

灵七道：“一份雇佣合同，我和张立为你工作但工作内容不能危害到我们自身的安全，你支付足够张立和我还有他那三个老婆生活的物资以及提供一处安全的住所。我和张立可以随时终止合同。我还要一个新的身份，别人查不出破绽的身份。”

前面的条件颜玉觉得只要能找到父亲都不是问题，可伪造身份就有些可疑了，但眼下她还没心思管这些，于是问道：“七七姐，你想要什么身份？”

灵七想了想道：“一个你能替我背书的身份，比如你的远房堂姐什么的，只要有人问起时你能替我证明就行。”

颜玉深吸一口气道：“你能让大叔接受这些条件的话，我也能答应你这些条件。但你不能以我姐的身份做坏事。”

灵七微笑着抓住颜玉的手掌，伸开手指与颜玉十指相扣道：“这是我的起誓方式，你替我掩饰身份，我绝不用这个身份做不利于你的事。”

颜玉点头道：“七七姐，我会叫姑姑和弟弟替你严守秘密的，至于我爸那里，我也能搞定的，他对我们姐弟的事很少过问应该能瞒得住。”

喝过热茶后大家都回到车上休息，晚上值夜就由灵七和颜娜轮流值守。灵七还没给张立提答应颜玉护送她找父亲的事，她一直等到三个女生都睡熟后，才轻轻摇醒张立跟他提起与颜玉的约定。

她不愿意当着李玲她们提这事，毕竟她一开始的态度是要张立拒绝的颜玉，为了此事还遭李玲吃了飞醋。现在颜玉能帮她掩藏身份，正好解决了她的难题自然也就愿意答应了。可若是让李玲三人知道是她在左右张立又有点儿那啥，人家的老公你一天到晚指手画脚的算什么事？

灵七本来就是个很敏感的女生，她看得出张立很多时候都会顾及她的感受；他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真正在乎她感受的人，所以她对张立就有种特别的情结：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在乎自己。为此她对涉及张立的事都会考虑更多，做得也更慎重，不愿损害与张立的关系。

张立睡眼惺忪地看着灵七，灵七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难得见到灵七如此柔和的表情，他摇了摇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打着哈欠问道：“你想干嘛？”

“我想要你答应护送颜玉姐弟找父亲的事。”灵七小心翼翼的等着张立的回答。

张立开了一天车实在很困了，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轻声道：“你拿主意吧。”

灵七嘟了嘟嘴，凑近张立的耳边道：“不行，你得说是你的主意。”

张立睁开疲惫的双眼诧异问道：“为什么？”

灵七轻咬了一下嘴唇道：“我不想让玲姐、思纯和小青误会。”

“好的，我明天去跟颜玉说。”张立像个孩子似的说着说着便又睡着了。

向a市前行的最后一程路出乎意料的慢，主要是有太多逃难的幸存者堵塞了道路，以至于开车的速度并不比步行快多少。各个城市的幸存者都被丧尸和严寒往南方驱赶，最远甚至有从黄河以北向南逃过来的幸存者。路上只有极少数车辆，更多的人都在步行。徒步的人潮一眼看不到头，人们都垂着头自顾自地跟着队伍走着。有的人拖着箱子，有的人拖着编织袋，有的人什么都没有。他们步履蹒跚，只是凭着求生的欲望支撑他们走下去，已经没有力气管别的人和事了，连说话的人都很少。

本来这个季节路边应该长满了野草，可饥饿的逃亡者把野草都吃光了，那些实在走不动的人就坐在路边的土地上，也有不少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人去过问这些躺着的人是否需要帮助，或许有的人已经再也爬不起来了。

相比灾难爆发中死去的人和仍旧被困在丧尸控制区的人，能逃到这里的人已经是普通人中的幸运儿了。就连由张立、灵七一路保护到此的几人，在途中都有好几次险些丧命的遭遇，更别说普通人逃到这里得经历多少危险。

如果说张立一行人之前的逃亡每时每刻都担忧着未知的危险，那此时此刻他们的感受除了一丝希望更多的则是残酷与压抑。当两辆车尾随着人群前进时，步行的逃亡者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这些人对周遭的一切都已毫不在意。围绕在他们车辆周围的人各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身上的衣着已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有的人的衣着容貌毫不夸张地说连个人样都没了，完全不像是一个现代人。

两车就这样缓慢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中午时分，天空中出现一架直升机，从直升机上撒下大量传单。灵七下车捡回一张传单交给张立。传单上写的是让所有逃亡者就地停下休息，政府会派救援队前来帮助他们。张立看过传单又看看车窗外，有的人停下来直接原地坐下，有的人还在继续沿着公路前进。

张立看向灵七问道：“你觉得呢？”

“当然不能在这里等！”灵七答道，“天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会到。但公路上坐满了人，我们也没法继续坐车前进了。”

张立又问了李玲三人后，告知颜娜弃车步行前进。颜玉姐弟俩一心想早点找到父亲也没有意见，九个人各自背上一些物资便开始徒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