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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0章 当局者迷
已经出了芝兰院大门的顾谨言很礼貌地跟叶文松告别，带着吴云舟一起往客院而去。
二人比邻而居，亲如兄弟。
等人走远了，吴云舟一眼看到顾谨言脸色发白，关切地问道：“谨言你怎么了？”
天已经黑了，各处的灯掌了起来，顾谨言的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惨白。
他停下脚步看着吴云舟，片刻后道：“云舟，她发现了。”
吴云舟的眼珠子转了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咧咧嘴道：“你是担心表妹知道了你的心思后不跟你来往了吗？不会的，表妹是个通透之人。就算她发现了，她也不会把你当回事的。”
顾谨言脸色更白了：“不会当回事吗？”
吴云舟收起笑容咳嗽一声，然后还是劝解：“谨言啊，有些话我还是提前跟你说清楚为好。你当局者迷，根本不了解嘉言表妹。她说好听点是通透，说难听点有点淡漠，甚至是凉薄。对于我们，她刚开始只是想利用，因着走动多了，才拿出一些真心来。你既然中意她，就要做好这种思想准备，可能你做了很多努力，最后她还是不把你当回事。”
顾谨言眼里的光渐渐暗淡，过了好久后，他仿佛自己说服了自己一样，眼里又开始闪现光芒：“不对，云舟，她这样淡漠不是她的错，除了世子夫人，没有几个人真正关心她。我听说连世子夫人日常都不怎么管她，一个小孩子，独自挣扎着长大，她能变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吴云舟带着他往前走：“谨言，你愿意这样想很好。说真的，表妹做朋友还是挺不错的。她是真的聪明，一眼能看穿我们在想什么。就算利用我们，也不是白白利用，她懂得利益交换。有时候我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朝堂上那些老大人一样，看似不在意，又什么都在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顾谨言想到她今日蹙眉喊自己顾师兄时的样子，心里的柔软被触动：“云舟，不管她怎么对我，我要帮她。”
吴云舟揶揄道：“顾大才子今日这棋下的很累吧，听说翰林院的大人们没个十年的功夫都不敢陪陛下下棋，就是因为输两个子太难了。”
顾谨言的脸上起了一丝赧意：“你不要胡说，大姑娘天资聪慧，很快就能超越我们的。”
吴云舟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想那么多干什么，过几日是表妹的牡丹宴，你想好了送什么礼物吗？”
顾谨言看了吴云舟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云舟哟一声：“不告诉我算了，我明日就去告诉表妹，说你图谋不轨！”
顾谨言丝毫不慌：“你去说吧。”
吴云舟嘶一声：“你们两个说话的腔调真是有点像，不过表妹是真镇定，你小子是装的。”
顾谨言看似不经意往前走，一只脚正好落在吴云舟的脚上。
吴云舟立刻疼得捧着脚在那里嗷嗷直跳，一边跳一遍骂：“姓顾的，我诅咒你明日被你娘罚写十篇策论！”
自此，叶嘉言开始了自己的学艺生涯。她每天早上去福寿堂跟吴氏学管家一个时辰，然后回来跟几个姨母学琴棋书画，下午去学堂上学，晚上回来看书做功课，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一样。
她没有时间去理会顾谨言的那点小心思，也没兴趣去关注芳华院，只要薛姨娘母女两个别来找她的麻烦就好。
因为叶嘉言一连串的猛烈出击，薛姨娘意识到她的厉害，背地里也不敢在叶怀章面前上眼药。有她约束，叶文贞暂时也不敢来找茬。
日子呲溜一下子就到了叶嘉言的牡丹宴。
当天，叶嘉言跟李先生告了假，把家务事处理完毕后，她也给自己放了假，今日不学艺。
一大早，春桃院里丫头们喜气洋洋。叶嘉言一年四季都要换地方住，春桃院、夏荷庭、秋菊苑和冬梅轩。
春桃院里并无桃花，今日摆满了各色牡丹。院子中间有个亭子，用来摆宴席最好不过了。
三月的天，晴空万里，和风暖日。
第一个来的人是叶文洁，她今日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新衣裳。
叶文洁最近时常过来，叶嘉言经常送她一些衣裳、吃食和笔墨纸砚。
王氏见有利可图，开始鼓励继女到侯府来。当然，叶嘉言从不跟王氏打交道。
叶文洁进了春桃院，笑眯眯给叶嘉言行礼：“嘉言姐姐安好。”
叶嘉言嗯一声：“坐。”
姐妹两个都不是多话的性子，叶文洁见叶嘉言在看书，跟旁边的星辰攀谈起来，问一问今日宴席怎么开。
这二人交谈起来，屋子里也多了些热闹劲儿。柳嬷嬷十分高兴，她就喜欢这种热闹。
没多大一会儿，外头四个男孩子携手同来。
叶文松进了院子就感叹：“大妹妹，你这牡丹的品种可真多哇！让我瞧瞧，乖乖，这一盆牡丹抵得上我好几年的月例银子。”
顾谨言第一次进春桃院，不动声色地四处看了看。这院子里富丽堂皇，处处都能见到顶尖豪门贵族的细致之处。
都说芝兰院富贵，果然不假。
叶嘉言带着叶文洁从屋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道：“都来了。”
几个男孩子都站在那里没动，无他，今日叶嘉言盛装出席。大红色锦缎长裙，长发垂在身后，一头乌发梳着垂挂髻，戴上了柳氏给的首饰。
往日里叶嘉言都是淡色衣裳，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么隆重。雪白的肌肤被大红色衬托的如同刚剥出来的鸡蛋一样滑嫩，往日里一直抿着的薄唇带着一丝微笑，一身长裙在微风吹动下不时起伏……
顾谨言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一下子被塞满了什么东西，他想往前走一步，却挪不动脚步。
叶文松第一个开口：“大妹妹今日开宴，为兄岂能来白吃白喝，我给你带了两坛子好酒。”
叶嘉言眼里带着笑意：“大哥的好酒怕是从二叔那里搬来的吧。”
叶文松哈哈笑起来：“一样一样，我爹说今日只管喝，喝醉了不挨骂。”
吴云舟开玩笑道：“文松，往后你馋酒了就可以往表妹这里来，二表叔不骂你。”
叶嘉言对着兄弟们微微颔首：“我们去亭子里罢，今日天气好。”
一众兄弟们跟着她一起去亭子里坐下，各人送上自己的礼物。叶文松的两坛子酒，叶文柏的两样攒盒点心，顾谨言的一盒茶叶，吴云舟的一篮子新鲜瓜果。
叶嘉言让人上茶果点心，还把府里几个小戏子叫过来唱戏，又让外头请来的女先生说故事。
一群少年人在牡丹花中肆意玩笑，间或吟两首诗句，中途顾谨言帮大家画了一幅画。
正在大家玩的高兴的时候，外头锦玉匆匆而来。
“姑娘，快，宫里来赏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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