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离乱之音(1/2)

首发：~第26章 离乱之音

“阿赖耶飞机、阿罗汉战车、阿僧祇定位枪、伽马射线束、引力波……”塞娜站了起来，把那高挑的身材挺得跟罗马柱似的，“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你那么力挺伊甸园的亚当，到头来，有什么用？”鲁希钦裸着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巨大的黑色软床上，望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她说道；“都回到自己家了，说点有用的好不。”

“你这阳奉阴违的家伙，也没见你发表什么建设性的观点吧？”塞娜挑着眉毛略带嗔意地说，“得了，你就在我面前像个男人。”

“这叫智慧，弱者道之用，听过吗？”

“秦珩下了台，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女人啊，真的不适合从政！”鲁希钦慵懒地直起身子，整个上身陷进柔软的靠垫里，他打了个响指，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便从距离床边十来米的茶几上瞬间凑到他跟前，没有丝毫摇晃，就像本该放置在他那出着粗气的两个大鼻孔之下，他端起腾空的酒杯，牛饮了一口道，“这就是科技，除了解放手脚，别无用处。”

“鼠目寸光！”塞娜望着窗外，冬雨绵绵。三百层高处，隔着厚厚的落地窗都能感受到浸人肺腑的阴冷。这个国家自大洪水之后，没有一天放过晴，原本的雪国，成了名副其实的泽国：与灰色的天空浑然一色的楼栋林立，但另一半长年泡在水中，即便国家每年的财政收入一半都投在了排水系统上；犬牙交错的街道，变成了河道，人们的日常通勤仍须依靠原始的船舶；与其他科技阵营相反的是，这里的地下城建设得相当宏伟精细，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居民非富即贵。而这位总统三百层高的居所，则是这个国家唯一的陆地——彼尔格岛，动用了全国的ai劳工填海所建。彼尔格岛遍栽着外星球带回来的珍惜植物——那些近来才被定义颜色和名称的花木，能辐射出天然的暖光，彼尔格岛就是一座四季如春的暖房。一小片内陆海恬静地流淌在红绿掩映间，是总统闲暇时垂钓游泳的佳处。

这位总统，顶着科技阵营二把手的头衔，却从未使子民真正享受过科技带来的福利，取而代之的是高压和铁腕。

“我的大美人，你醒醒吧！你真的以为我们的领袖会一直带我们玩下去？”

“什么意思？”

“他只是为了自己罢了，如果他心里真有我们，就不会把努斯当私生子一样藏起来。”

“他不藏起来，难道双手奉送给你？”

“至少不能把介质也对我们如此保密吧？你忘了吗，制造‘碧落’系统的超导介质就是在我的领土上发现的，结果他改名为‘以太’，就成他们国家的专利了！”

“就算是你的专利，你能凭那块超导物质就合成出碧落芯片吗？”塞娜闷哼着说道，“我看你就连提炼超导物质的能力都没有。”

“亲爱的，你说话越来越像他了，这很危险啊！”鲁希钦提高嗓门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既然是他的盟友，为什么他只给我们每个国家配置五架阿赖耶飞机？连一个中队的编制都不够。而且，飞行员还得是他们国家指派的。”

“真正开战，不也够了吗？就像上次所谓的世界大战，实际上就是震旦国以一敌五，连后勤补给也没我们什么事儿。”

“没错，这就充分说明了他根本就不信任我们。”

“我不想听你废话了，你就说，冯补上台了，你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日子还不是照常过？冯补所谓的重置，只要我们由着他就是，世界不会因此毁灭的。再说，只要乖乖顺着他，他没有理由将咱们赶下台的，他也需要有人替他稳定各国局势不是，说不定，他上台对我们更有利呢。”

“你被冯补收买了？”

“就凭他那老色鬼，还想收买我？秦珩大势已去了，只是缺一根稻草而已，他的致命弱点就是太过软弱，不是他听信那群环保委员，会有人站出来要重置这、重置那的吗？会有人冒着叛国罪出逃国外？会有传统军人策动星空舟大屠杀？更可笑的是，他居然放过了那群胆大包天的畜生！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鲁希钦拨开面前的空酒杯，打着酒隔来到塞娜身后，粗壮的双臂温柔地圈住她道，“亲爱的，耳朵呢，是我们人类进化过程中最失败的器官。”他凑近她的耳廓，呼吸间，似乎打通了一条直入她大脑意识的通道，“古往今来，哪个国家、哪朝哪代的首脑不是因为偏听偏信而亡国呢？而这个时代，已经虚假到极点了，何况在波云诡谲的政治长桌呢？只有我对你说的话才是发自真心的，也只有我的承诺永远为你兑现，只要你开口，无论是谁，我都给你除得干干净净，哪怕再给你的国家来次大清洗……”

“别说了！”塞娜试图摆脱那两条巨蟒般的手臂，却屈从于内心那一丝丝侥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就回去准备吧，亲爱的。”

“真特么过分了！”秦驰啐了一口唾沫，狠狠道，“他们那么声势浩大的来，就那么灰溜溜地走了？我正打算踢那个带头者的屁股呢！”

“他们走了吗？”

“蓝总经理，我和你在这守了一夜，火都烧完了，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戏法？”

蓝知非望了望以太仓外的天，确实，已经日上三竿了，虽然“太阳”只是时间概念上的象征——真正的太阳怎么可能在冬日的六点整就亮得那么离谱。而市民超市门前，却一切如新，好像压根没发生过昨晚的暴动似的。

蓝知非心知肚明，这也许真的只是个戏法。但问题是，他们变戏法的时候，怎么瞒过他的？他甚至忘了那群暴徒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至于那群暴徒是什么时候作鸟兽散的，真像梦醒时分，记忆，已经成为意识的弃子，只保留最恐怖的那段过程。细想来，这种掐头去尾的下作手段，还是脑芯片为最大的功臣吧，这玩意儿真的能在“特殊时刻”，消除主人的一段“特殊记忆”。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十八岁生日时，第一次被劝酒，第一次喝醉，第一次断片……半夜醒来竟把冯天衣当做父亲，抱着他哭到早上。大概从那时候起，冯天衣和他，就一直相依为命。虽然内心总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想他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但他却无可回避地希望：如果昨天那场暴动，冯天衣在就好了，哪怕他就是那个摇旗呐喊、焚旗倒戈的反动分子，总比在梦境岛生死未卜的好啊！虽然，他隐隐觉察出这件事与冯天衣多少有些关系，但作为他在这虚假世界的唯一亲人，他多么希望，冯天衣能站在他面前，拍着他的头皮说道：“小表弟，胡思乱想什么呢？走，抢面包去，老时间。”

“回家吧，”蓝知非说道，“超出的工时会双倍结算给你。”

“结算，”秦驰狡黠地笑了笑，“蓝总经理，这个词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哦。”

“是的，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结算’这种算法了。”蓝知非从西装口袋掏到西裤口袋再到马甲口袋，没掏出一个震旦币，但他真的不希望这位后生，再与他一起承受那些无妄之灾，“不好意思，小秦，我没有现金给你。”蓝知非说道，“这周我领了工资，第一时间还你，好吗？”

“蓝总经理，你就是要赶我走呗！”秦驰搓着双手，咬着嘴唇说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都挺好的，不是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而是这份工作已经没有意义了。”蓝知非严肃地看着秦驰说，“别再问了，回家吧。”

“我没有告密啊，蓝总经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