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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6章 第 86 章 似乎脚下一空，掉进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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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雪总是比别处下得要早些。</p>
如今已过九月，恰在晚秋与初冬相交之处。他们一路向南行去，刚到充州与兖州的交界处，窗外的风沙便裹挟起了冰冷的初雪。</p>
山口处的大风裹挟着黄沙，天上纷纷飘下的白雪都染上了沙土的颜色。拉车的马匹在风雪中停下了脚步，任由车夫再驱赶也不肯再行一步。</p>
再往前走，便是蜿蜒盘桓的山路，风雪天走这样的路危险至极，他们着实无法行军。</p>
方临渊当即命令队伍停下，在附近寻了一处地势较低、有山脉遮挡风雪的山坳，便命队伍暂且停下歇息，待风雪稍停再作打算。</p>
有山形的遮挡，队伍中的人马暂且可歇下一口气，也能生起火来烤着干粮果腹。</p>
但天色渐渐暗下，雪却越下越大。</p>
他们今日只能在此露宿了。</p>
太阳落了山，周遭的温度也立即低了下去。风刮在脸上刀子般的痛，他们未穿冬衣，衣袍盔甲都被风雪冻得冷透。</p>
方临渊当即领着他们用附近林中的树枝搭起挡风的屏障，支起帐篷来，又从自己的马车里取出皮毛和几套被褥，分发给他们御寒。</p>
“将军，那您呢？”士兵们见他将马车都快搬空了，连忙上前阻止道。“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们没事。”</p>
方临渊摇了摇头。</p>
他知道行军时携带的帐篷很薄，这样乍然而来的风雪，是会冻死人的。</p>
“马车车厢比你们的帐篷厚，我用不上。”他说。“赶紧拿上回去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p>
那些士兵推辞不去，又见方临渊在风雪里站得笔直，一点不见冷，便千恩万谢地抱着他给的御寒之物，钻进帐篷里去了。</p>
眼看着他们都歇下了，方临渊打了个冷战，在原地飞快地跺了几下脚。</p>
冻死啦！</p>
他又不会铜墙铁壁，自然会怕冷。只是他知道那群士兵待他向来诚惶诚恐，他若不装作不冷，那些人肯定不敢要他的被褥。</p>
方临渊抱着胳膊，缩起肩膀，匆匆转过身去，飞快地就要往马车上跑。</p>
没有被褥过这一夜确实有些勉强，但马车究竟还是能挡些风的。一会儿他看看座椅是否能拆，怎么也能捱过这一夜……</p>
就在这时，停在他马车旁的那辆车推开了门来，打起帘幔。</p>
车中有微弱的灯火，暖黄色的，在冰冷的雪夜中看起来尤其温热。</p>
接着，车厢里的那人躬身踏过车沿，伸手便一把握住了方临渊的手臂。</p>
冻木了的方临渊吓了一跳。</p>
他抬头，便见是赵璴，金兽面具下看不见神色，只能感觉到他握着他的那只手平稳而有力，不由分说地将他朝车上拽去。</p>
方临渊想拒绝，但是车上那盏灯看起来实在太暖和了。</p>
他被冻得发晕，晕晕乎乎地便被赵璴拉上了车去。</p>
商贾的马车形制不大，刚一入内，方临渊便感觉被逼仄空间中赵璴的气息包围了。</p>
他似乎更晕了。</p>
而下一刻，柔软温热的一大片皮毛包裹住了他。</p>
很暖和，软得方临渊头晕目眩。</p>
那人是赵璴，拽起车上的皮毛将他整个裹了个严实。</p>
甚至为了让皮毛牢固地包裹住他，他的胳膊隔着皮毛，将他严实地环在了怀里，乍然看去，像是他将那块皮毛与方临渊一起抱住了似的。</p>
“冷吗？”关上车厢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方临渊听见赵璴的声音就在耳边。</p>
他的气息仍旧是冷的，但方临渊在外头冻了太久，以至于那气息落在他面颊上时，像是温热而柔软的桂花酿。</p>
方临渊摇了摇头，想说不冷。</p>
可他恰在此时转头看向赵璴。</p>
暖黄的烛火照在他的金兽面具上，隔着面具，赵璴的一双眼离他很近。</p>
方临渊似乎脚下一空，掉进了那双眼睛里。</p>
他说不出话了，脑袋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个很奇怪的念头。</p>
赵璴真的很好看。</p>
他甚至……不看赵璴的脸，都开始觉得他好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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