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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 9 5 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45
转眼入了秋。</p>
大楚举办的第一次科举考试,中选者多是饱读诗书的富裕子弟。这年头活命都难，普通人家又哪有时间哪有钱银去买笔墨看书本。</p>
晏巉对此有所预料。其他的举措也并不能立竿见影，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间。</p>
而晏巉没有多少时间了。</p>
入了秋,天气转凉。每逢下雨天,旧伤就疼得厉害。</p>
当初受了伤，也没能好好休养。战事紧急不等人。</p>
大楚又有地方起义,世家豪强推举了赵姓宗室，打着复国的旗号席卷。叛乱虽最终平定,但国库几乎见底，好在今年夏没有闹洪灾,今年秋百姓的收成还算不错。</p>
晏巉召集有才干的臣子修律法，谱史书。有个臣子毫不避讳地将晏巉的一些事写了进去，晏巉看了,懒得杀了。</p>
后世任人评说。</p>
林笑却看了，纠正了其中一点,说赵异不是畏罪自尽，他是真的想为绥地做些什么。</p>
他将绥城的事一一说了，臣子听后退下了,也不知改没改,后续的事林笑却没再管。</p>
晏巉抱着林笑却，问他是不是想赵异了。</p>
林笑却不明白晏巉怎么会这么想。</p>
他道：“不是想,只是觉得他虽然……但死之前不是那个人写的那样不堪。”</p>
晏巉紧紧抱着林笑却，赵异死之前没有那样不堪,那他呢？</p>
晏巉心里明白应该放手，应该让怯玉伮去过快活自由的生活。</p>
只是他舍不得。</p>
他好像陷入了漩涡，一会儿觉得所有人都要害怯玉伮，一会儿又觉得他才是害怯玉伮的人。反反复复,和旧伤的疼一起翻涌。</p>
“明明怯玉伮就在大哥怀里……”可为什么离他如此之远。</p>
“怯玉伮，呆在我身边你是不是很难过。”和一个病人呆在一起，健康的人也会染上枯萎的气息。</p>
晏巉望着林笑却的面庞，明明正值青春，怎么就跟着他掉入泥淖了。</p>
晏巉抚上林笑却的脸颊，浅笑道：“再陪大哥一会儿，等秋天过去，田地里金黄的庄稼成了漫山遍野的大雪，天寒地冻……”他联系北穆，将怯玉伮接走。</p>
怯玉伮过去说他像高山上的雪花，雪花只会在春天融化，在那之前，他会送走他的。</p>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长兄如父，他这个当大哥的就不要继续祸害弟弟了。</p>
晏巉笑：“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决定，就是从菜市场牵走你。怯玉伮，你应该去看看辽阔天地，而不是在这逼仄的皇宫里，陪一个将死之人数日子。”</p>
晏巉说得缓慢而虚弱，林笑却侧过脸：“不要说丧气话了，什么死不死的。”</p>
晏巉擦了擦林笑却眼下的泪，将他搂在了怀中。</p>
人在康健之时，总觉得眼前只有羊肠小道可走。但走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天地皆宽，只是再想往前，已经晚了。</p>
随着病情的加重，晏</p>
巉仿佛成了一个虚弱的老人。</p>
他看着怯玉伮，蓦然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只是担心怯玉伮的以后。</p>
怯玉伮一生还长，要怎样才会过得快乐，要怎样才会一生平安无忧。</p>
还好没答应嫁给他。还好和他的牵连不深。不爱他也好。他走时，便不会那么难过。</p>
晏巉回顾一生，那些杀伐果断的时刻仿佛离他远去。</p>
曾经那么多人的性命葬送在他手中，他不过披麻戴孝一番，便继续往前。</p>
他现在没力气往前走了，走得越来越慢，刀都快拿不起来。</p>
当初的他一定会留下怯玉伮同葬。</p>
可现在的他……晏巉摸了摸林笑却的头，还是个孩子，那么长的岁月不该葬送在他手里。</p>
夜间，晏巉抱着怯玉伮睡觉。</p>
半夜晏巉突然发起了烧，一声声地喊着阿娘。</p>
林笑却将晏巉抱起来，一边请太医过来，一边学着娘亲那样哄他。</p>
轻轻拍着晏巉的背，林笑却湿着眼眶笑：“阿娘在，别怕，阿娘在。”</p>
大哥头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一根可以拔掉，十根慢慢忽视，渐渐鬓角都白了。</p>
林笑却只能看着他的时光飞速流逝。大哥一下子就成了朝菌蟪蛄，好好的人活不到百年。</p>
晏巉抱住了阿娘，又开始喊二弟，林笑却流着泪：“二弟也在，大家都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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