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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 76章 我不得不杀了他
天即将变黑的时候，在他们前方，恰好有黑沉的雾气自杂草丛生的湿泥地旋转而起，瘴气一般遮蔽了天空。
他们决定休息一会儿，等到雾气散尽，群星高挂时，再全力赶路。
在附近找了找，选了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作为休息点后，他们才把行李堆在身旁，背靠着大树，把腿伸直，放松已经酸沉的双腿和磨满老茧的脚。
“这辈子没走过这么多路。”高明曜说道。
“我也是。”贝儿也说道。
王建业拿出一个木头做的方盒，掀开盖子，里面涂满了亮晶晶的，可以隔绝火焰的透明漆。他一边把盒中的固体香料点燃，一边说道：“哎，好好休息休息吧，估计没剩多少路程了。现在越往前走，水汽越大，估计快要脱离陆地的范围了。”
“脱离陆地的范围？什么意思？”
“嗯就是可能不太远的地方，会有大片水域，比如大海，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情况。毕竟我也没去过那么远，这都是传闻和猜测。”
“什么传闻？”
“很久以前听那些侏儒提过，说离开聚居地这片土地的关键，是一扇处于水中的‘门’。所以我猜测，我们的终点处，有很多水。”
方盒中的香料点燃后，冒出一丝极细长的鹅黄色白烟，却没有散发出任何味道。它就那样袅袅升起，静谧地完全和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不相称。
这块固体香料是前两天，王建业用一只纯红色大蛤蟆的蛤蟆皮为主材料，制作而成的。那种蛤蟆一直生活在长满有毒水草的浅滩里，平时都是泥土的颜色，肉眼几乎不可辨。只有在发情交配期，它们才会变成纯红色，以吸引异性的注意力，类似于孔雀开屏求偶一样。
而它们此时红色的皮，正是制作这种香料，必不可少的主要材料。所以说，这是非常可遇不可求的。
王建业说，这种香料在某本记录黑巫术的书中有记载，说是可以被用来作危险来临时的警告。平时安全的时候把它点燃。它不会散发出任何味道，尽管它的成分里有让人反感的，腥臭的蛤蟆皮和一些味道很刺鼻的植物根茎。
当周围有危险降临，有恐惧的味道在肆虐时，它就会神奇地散发出一股霉酸味。曾经有一个叫麦克斯·潘的巫师，就是凭借着这一手，及时发觉危险，躲到了隐秘的地下室里，才得以在塞尔斯女巫审判运动中，逃脱了被吊死的命运，并把这一神奇的配方传了出去。
在测验了一次，确认它确实有效时，高明曜的瞳孔都放大了：“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啊？每次轮流睡觉，轮流值班，真的好痛苦。”
“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遇到红色的蛤蟆。”
各种来自大自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他们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们睡得很沉，很沉，以至于暴雨骤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感觉到。
雨水在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林木的遮挡下，都没怎么把他们的衣服打湿。一直到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天空，炸裂的雷声轰然响起，他们才一齐被惊醒。
然后，在他们面前，在他们睁眼的一瞬间，天地间猛然红了起来:一个直径足有好几米的大火球，在林叶外的天际，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慢慢划了过去。
火球似乎离他们很近很近，几乎擦着他们所在的荒树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明曜隐约感觉到了火球的能量，一种极度冰冷的能量。
强烈的光芒让一切恍若处在白昼，贝儿的视力很差，也察觉到了异样：“发生了什么？”
高明曜仰着头，愣愣地站着，就好像他的灵魂已经被火球的能量摧毁成了灰烬。
“一个大火球，正在从天空中划过。”王建业说道。
“哦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树林失火了呢。”贝儿的声音趋于平静。
高明曜觉得不可思议，“突然出现的大火球，难道还没有树林失火可怕吗？”
“哎？不是每次祭祀仪式前夜，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吗？暴雨、闪电，我听到了它们的声音还有大火球，每次都会有，聚居地的人早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高明曜突然回想起来，在他唯一一次参加的祭祀仪式的前夜，确实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王建业低着头，把盛放香料的木盒打开，发现它并没有熄灭，也没有发出酸味儿，这才把它熄灭了，放回随身的布袋里。
贝儿感慨道：“唉明天又是一场祭祀仪式，不知道谁又会成为祭品呢”
听到这话，高明曜恍然大悟，知道了自己刚刚心底里究竟在别扭什么。他一把抓住王建业收拾东西的胳膊，“建业明天，是祭祀的日子吗？”
王建业继续擦拭着水壶上的土，“是啊。”
“怎么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呢。”
“什么？”
“贝儿刚刚说，每次祭祀仪式的前夜，都会像现在这样，暴雨、闪电、大火球。在我们踏上逃离寂静岛的路程后，这样的场景明明是第一次出现。你当初为什么告诉我说，马上就要开始下一次祭祀仪式了，时间紧迫，必须马上行动？明明是要过这么久才是下一次的你是算错了吗？”
高明曜尽量调整着自己的语气，不想因为什么误会，伤害到了和王建业的感情、信任。
“我当时骗了你，抱歉。”王建业垂下眼眸，显得很没精神，“抱歉，我确实骗了你。我当时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刻都不想在那里多待了。
然后我又想着早点儿出发也是一样的还有，我也有点儿担心，你在聚居地待的时间太久，会起了不想离开的心思你不知道，我有过那样的经历，所以在这方面有些担心”
“经历？”
“对，之前有一次，我救回来了一个纯粹血统的人。我把他从半死不活，照顾到生龙活虎，他本来也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的，但是在我们静待时机的时候，在日复一日中，他开始喜欢上了聚居地的生活。
他告诉我说，他在现实世界里根本没人关心，更别提尊重了，但在聚居地，他开始活得像个人了。之后就是我不得不继续等下去，等下一个同行者，在某一时刻出现。”
“那那个人，拒绝和你一起离开后，你把他怎么样了？”高明曜直接问道。
当初特朗嘉对他说过的警告，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不得不把他杀了。”王建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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