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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章 外面的世界
当张大山迈出监狱厚重的大铁门时,看到杨小刚已经被自己的朋友用车接走了。
送他出狱的警官一再叮嘱他:“出去以后遇事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再犯错,踏踏实实好好做人。”
“嗯,您放心吧,这一次教训足够了,我不会再犯错了,谢谢您照顾我。”这是张大山的心里话。
警官对他挥挥手:“走吧,别回头,一直向前走!”
这是监狱大门送别时的不成文规矩,“回头”意味着还有可能再进来,叫“二进宫”。
送行的人都不愿意离去的人再回来,监狱的大门,是这个世上人们最不想回顾的地方。
张大山抬脚迈出监狱那厚重的大铁门时,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迫使他很想回头看看这座关押了他12年的监狱。可是,他知道不能回头,他强忍着回头的念头,一直向前走。
公交车站离监狱大门很远,他每向前走一步就离自由的世界更深入一步,他左右看看开阔的土地,看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感觉一下迎面吹来的微风,周围再没有监控摄像头,也没有监视的眼睛——真的自由了!
他一路走着,一路回忆往事,点点滴滴——开心的、悲伤的……泪水不知不觉涌了出来。
公交车站里没有人等车,来接犯人出狱的亲友不是自己开车就是打出租车,只有像他这样没有人管的人才会等公交车。而没人管、没人来接的犯人很少。
一个人的车站,孤独感不断袭来,他使劲摆摆头,心里喊:“振作起来!”
公交车来了,他上了车,车上没有售票员,他拿着十块钱,对司机说:“师傅,买票。”
这条线的司机都知道从监狱里出来的人,不会用手机刷卡,他们也没有手机。便问张大山:“你到啥地方?”
“我去望江路的人才市场。”张大山回答。
“六块钱,我没零钱钱找给你,你先别把钱放入钱箱,有人用零钱买票时,你收够四块钱后,再把你的十块钱放入钱箱,明白了吗?”司机耐心的对张大山说。
“明白。”张大山回答,并守在钱箱处等着有人来买票。
公交车开出几站后,他收够了四块钱,把自己的十块钱放入钱箱里。
他没有回自己家,按照李警官纸条上的指示,他来到城里的望江路,找到了市第一人才市场。
他急着找一份工作,以便有晚饭吃,有地方睡觉。
在出监教育时,警官给他们讲过,国家对刑满释放人员有一些优惠政策,自主创业可以得到无息贷款;找工作,国家对接收刑满释放人员的企业或公司有补贴。他自己又啥都能干,找工作,应该问题不大。
进了人才市场的大门后,张大山才知道自己不该来这个地方。
人才市场很大,逛半天才能逛完,里面确实有许多招聘的企业和公司,不但工资高,待遇和福利都非常好。
但是,招聘的条件都把年龄限定在35岁以下,最要命的是要求有学历和相关的工作经历,而这些他都没有。
他找到几家餐厅和服装厂的招工摊位,人家只招35岁以下的员工。
在一家招聘厨师的摊位前,他对招聘的老板说:“我以前是粤菜大厨……”
还没等他说完,人家就问:“您多大年纪了?”
张大山说:“整整50周岁。”
“干不了几年,您就退休了,想让我们给您养老呀?”招聘的老板说话很让人生气。
张大山不想同这种人评理,又来到一家服装厂的招聘摊位,还没等他开口,人家便说:“我们只招年轻人,你老到到别处看看吧。”
张大山转了一大圈,没有找到一家企业、单位和公司接收50岁以上、没有学历的求职者。
看着熙熙攘攘的求职人群,每个人都拿着打印精美的个人简历,一个个风华正茂、满腹经纶、器宇轩昂的样子,再看看一把年纪、两手空空的自己,张大山不禁自嘲道:“这哪是咱来的地方呀?”
他只有高中文化,高考两次都名落孙山,而他还想第三次复考。可是,家里实在没有能力支持他再考第三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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