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劳力市场(2/2)

首发：~第9章 劳力市场

张大山在外地打工时，除了干过多年厨师外，在监狱里干过泥瓦匠、车衣、钳工、电焊、高、低压电等。

在艺多不压身的思想指导下，他尽量多学一些实用技术，就是为了出来的这一天。

他想，我身怀这么多技术，不信找不到活干。如果，今天找不到事做就不吃饭了。

他把双手伸进衣兜里，摸到释放证和剩下的4块钱，尽量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从监狱出来的犯人，可能同从祠庙出来的僧人一样，面对繁华嘈杂的街市有些心慌意乱。

一群人围着一个包工头，他招10个搬运工，管吃、管住，计件工资。张大山觉得这活可以干，便挤过去报名。找工头问：“你以前是干啥的？”

“我，我刚从里面出来。”张大山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儿底气。

“不好意思，我们搬运的都是贵重物资，你去别处看看吧。”说完，挥挥手让张大山离开，他把张大山当贼了。

张大山只有离开，没有任何话说。

他又走到另外一群人中，他们好像是干装修的。一个工头正同大家谈条件，条件谈好了，每个人拿出身份证登记，招工头不时问一些问题。

轮到张大山了，当他拿出释放证给招工头看时，招工头没有说话，对他扬扬手示意他离开。

他收起释放证，走到一块空地，叹了一口气，四处望望，无精打采的蹲在地上。

刑释人员出狱后必须拿着释放证到本地派出所办理身份手续补发身份证，以前犯人的户口跟着犯人走，犯人在当地的户口要随迁到监狱，犯人释放后还要办理户籍回迁落户手续，很麻烦，现在不用这么麻烦了。

快到中午了，找不到活干就没得吃。他鼓起勇气走进最大的一群人中，招工头儿正在给大家发登记表，他也挤过去要了一张。

拿到旁边看，表中有一项是“有没有前科？”张大山立马泄了气，一边离开，一边把表揉成一团装进衣兜里当手纸。

他又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路牙子上，不知道咋好。

他坐了一会儿，一辆人力车停在他的面前，他抬头一看是苏婶！

苏婶老远就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他没有找到活干，走过来问他：“没找到活？”

“嗯。”张大山说完便低下了头。

“没事儿，先去吃饭！”说完，把车交给张大山，车上已经装了半车废品。

“往哪儿走？”

“往前走，那边有空椅子。”

张大山把车推到前面，苏婶让他在椅子上坐下，笑哈哈对他说：“我就知道你找不到活干。”

“为啥？”

“好人都不好找事做，劳改犯更难了！没事儿，吃完饭，我再带你去个地方。”她说完，也坐到椅子上。

张大山不再怠慢，主动把装饭盒的纸箱搬下来，从里面拿出几个快餐饭盒摆在椅子上，对苏婶说：“你吃啥？”

苏婶指着车上的纸箱，说：“还有呢，都拿出来！”

“哇，这么多！“张大山把盒饭都拿了出来。

“今天一家餐厅搞店庆，多给了几个菜，吃吧，在里面吃得到这样的菜吗？”苏婶想了解监狱里的伙食如何。

“哼！”张大山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哼”了一声。

监狱干警教给他一个做人的规矩，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和你待过的单位的坏话，那样会被人看不起。

“哼啥呀？咋样呀？不好吃？”苏婶追着问。

“好吃，谁都去住监狱了！”张大山还是不正面回答。

苏婶饭量不大，几个饭盒里的菜都让张大山吃了。在监狱里，过年改膳也吃不上这些菜，他吃得很饱。

吃完饭，他主动收拾好饭盒，把椅子擦干净，问苏婶：“人家搞店庆不嫌弃你，还给你这么多菜？”

“好人有好报呀，”苏婶仍然笑着说，“以前，这家店不景气的时候，我老去帮他们打扫卫生，不要他们的钱，有吃的给一点儿，什么都不给，我也不要，照样帮他们打扫卫生，帮他们处理垃圾，他们生意好了，只要见到我就给我一个盒饭什么的。”

“难怪，”张大山说，“你们来往已久了。”

“是，”苏婶说， “我今天路过他们餐厅，老远就看见他们店张灯结彩很热闹，老板看到我，请我进去吃饭，说今天店庆免费一天。我这个样子不好进去，怕影响客人的食欲，老板就叫服务员给了我几个饭盒。嘿嘿，好吃吗？”

“好吃，12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谢谢啦！”

“哈哈，瞎客气啥？”苏婶笑的很爽朗。

“你真是个好人！”张大山不知道说啥好，冒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