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像是电影里穿插着现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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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小时候和自己穿一条裤衩，上树掏鸟窝，下河捉泥鳅，一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的人已经变了，变得如此冷漠，如此爱装逼了。嗤——公交车刹车带来的惯性让韩辰身体往前一仰，扭过头看向前方车门，车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上来，刷了卡后便站在一边整理自己手里的袋子，对司机嘱咐赶紧占座位的喊叫声置之不理，韩辰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但眼角的余光中却突兀的闯进来一抹小小的白色的身影。“滴……学生卡……”“红釉！帮我占个位置！”

车门外一个小女孩儿声音急促的喊道，如同诺曼底登陆时美军军人对自己同伴的呼叫。“知道啦！”

被叫做红釉的女孩儿并没有第一时间抢占“登陆点”，而是扶住一旁的老头，扭头对司机道：“对不起师傅，他耳背，听不清。”

老头抬起头看了看女孩儿，笑了笑，女孩儿对老头儿嘻嘻一笑，扶住老头坐在座位上，自己站在一边，前面车门外之前呼叫的女孩儿也跟了上来，双手拿着冰激凌，递了一根给她。“刘老伯旁边的位置，秋月你快去坐吧。”

女孩儿接过冰激凌，伸手抱住一边的扶手，站在老人旁边，然后极为熟练的撕开冰激凌包装纸，哧溜的吃了一口，小小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可爱表情。这一幕落在公交车上其他的乘客眼中，都不由得露出慈爱的表情，可能他们也觉得这个女孩儿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她当然是好学生，但她同样也是个能相伴终生的好妻子，可是韩辰曾经把她不小心弄丢了。韩辰飞快的低下头，两只拳头死死的握住，眼眶中仿佛有一座大坝泄洪般，豆大的泪珠不停地低落在衣服裤子之。“红釉……红釉……颜红釉……”韩辰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足以把他所有理智都拍击成粉末的滔天巨浪。车上没人注意正在痛哭流涕的韩辰，后面的林志凯也戴着耳机埋着头在玩手机。韩辰松开已经发白的双拳，擦干净眼泪，待心情回复过后才敢抬起头，看向前方仅两米距离的女孩儿。再见这个词语的可怕之处在于它既是分离，也是重逢。韩辰心里最深处最深处埋藏的一段记忆突然破土而出，瞬间充斥他整个大脑。她说过她小时候很爱吃冰激凌，所以痛经痛得厉害，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吃，每次痛经都会疼得她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床上动弹不得，韩辰不止一次清理过冰箱里的冰激凌，可过一段时间又会重新填满。她说过她喜欢吃西川的榕城火锅，哪怕自己被辣的眼泪汪汪，也停不下筷子，她还说过以前她和闺蜜经常去吃，可后来两人因为工作原因分隔两地，从此就再也没见过面，吃火锅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吃，但后来有了韩辰，韩辰见到过她被辣哭的样子，狼狈却又可爱。他俩一起做过很多事，一起养了一只猫，可养了三个月后猫跑了，找不到了，她为此伤心了很久，韩辰也安慰了很久；一起踩着人字拖逛夜市，走完半个市区，只为吃一碗正宗的牛肉拉面；一起通宵玩游戏，韩辰知道她是个网瘾少女，她经常给自己打辅助；一起去臭烘烘的菜市场买菜，她和卖菜的老板因为砍价而说的面红耳赤；一起抱着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日落日出，每天早上晚上都会对对方道早安晚安。她陪自己经历过人生的低谷，经历一切人情冷暖，陪自己走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这段时光直到后来，足以让自己在每个深夜抱着枕头捂着被子，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她叫颜红釉，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小女人，是一个贤惠可爱，却又妩媚动人的女人，也是自己本应该从一个红色殿堂中明媒正娶的妻子，老婆，也应该是以后他们孩子的好母亲，可后来一切都没了。但这一刻，韩辰腮帮鼓了起来，双拳紧握，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现在，我可以改变这一切！”

他在心中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