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渊召唤 其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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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不怕啊，刷的什么鬼东西。”司思拍打了一下陈丰，走回了梳妆台前，吹起了自己还未干透的头发。

“这有什么好怕的。”陈丰没有理会司思的抱怨，继续外放着他刚刷到的灵异视频。

视频内，看起来是一间廉价的镇府分配房，它的格局十分不合理，入门便直接对着厨房。厨房内常亮的供奉着两盏红灯，灶台上上从不间断的摆满着各类零食果盘，却从未被用作起火烧煮。厨房的左侧是一面墙体，将长方形的屋内隔断成了一个“u”形的空间。房东住在厨房边的一个大房间内，而“u”形过道里的房间则是租给了正在附近念书的两位年轻小伙。

据两位小伙子回忆，房东的行为总是十分诡异，自从他们搬进去了以后便再也没和他们搭过话。尤其是个高的那位男孩，入住后没多久，每次出门撞见房东，房东就会刻意避开似得回到自己房间。高个男孩一开始只当是自己被讨厌了，也没在意，谁让房租便宜呢？索性需要同房东沟通的事也就让另一位男孩去了。直到有一次，个小的男孩外出了，不得已他得自己去付房租，也就自然的走向了房东的屋子，敲门准备付钱。谁知道那房东一开门看到是他，立刻关上了门，还反复的在屋内嘀咕着什么。

吃了闭门羹的男孩一脸懵逼，猛的一回头却是看见了一个披发女子。不过也只是一晃神，似乎看到她在身后的走廊走过，但很快又没了影子，被吓的一阵冷汗的男孩也是匆匆的回到屋子内。很快，另一位男孩也是回了家，相互交流后才发现，他居然也曾经在半夜起夜时偶然看到过一个瘦小的身影，她不合理的出现在厨房门口，当时还以为是房东的亲戚，但是后来得知家里从来都只有他们两和房东夫妇。他们匆匆搬离，每每回想起来，还会一身冷汗，后来听说那样的房型是形成了闭环，鬼出不去了，联想到房东总是不愿意和大个的男孩说话，大概是看到了喜欢跟在他身后的……

“哎呀，别看了，故弄玄虚的，怪吓人的。”司思又拍了拍陈丰，叫他关闭外放的音频。

“好啦，关就关。要是真的有鬼就好了，有鬼的话，那就证明我死后还可以去到另一个世界，我倒是真希望能看见鬼，毕竟我还挺怕死的，我想长生不老。”陈丰关了视频，躺在了沙发上说道。

“可别，我最好死了就是死了，最好什么都没了。”司思没有看向陈丰，只是吹干了头发，正摆弄着头发随口应答。

“为啥？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啊，你不怕死吗？”陈丰侧看向司思。

“要是死了还有一个世界，那和现实有啥区别？那些本来想躲债死了就一了了之的人，还有那些厌倦了现实，就一心想死的人，然后你死了又是一个满是人的鬼的社会，那不还是一样。”司思梳着头发，平静而自然的说着，仿佛早就看淡了生死。

陈丰一愣，他倒是从未想过死后的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只是对于死亡未知的恐惧，让他不想死。仔细想想，要是死后世界，还是分三六九等，还是讲功利主义，那倒是的确没啥区别。

“少看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不如多去看看工作，大半年了都。我一会去隔壁开会，最近海里出了个大案子，老板召集了我们所有人今天开会。你一会安静点，要是有机会，我看看能不能让你作为编外人员参加我们的活动，说不定还有机会赚点。这个月房租又快到了，我还想给程程再买份保险……”

陈丰早就习惯了司思自顾自的安排，没去理会，将外放的声音调成了骨传导，又窝在沙发里看起了灵异视频。毕业季总是会被冠名分手季，历史总在不断的循环。本以为拥有彼此，就可以战胜世间万难的情侣，在激情过后，散去爱情光环庇佑的世界里总会发现，爱情不是用来逃避藏匿的树洞，而是需要精心培育的树苗，而培育是需要浇水的！

每个人都是他人人生的过客，大多只能走一程，而陈丰此时已经有了这个念头。毕业后，倒不是他眼高手低，只是他想再玩一阵，并不想早早的归于平淡。而司思呢？从小父母双双下海的她，自小便带着弟弟半工半读，她独立要强的性格是陈丰欣赏的点，可一起生活后却让陈丰越来越感到疲惫。

司思会嫌弃厨房的机器废水而让他一起手动洗碗，会嫌弃地板不够干净而趴在地上用抹布擦拭，她会将洗好的衣服再消毒一遍保证干净，会将叠好的衣物分类规整。她每天干练潇洒的背后，是无数用心的夜晚。人前光鲜的她，在家中却如同战场上的士兵，一刻不停歇的劳作着。这让陈丰很难受，他喜欢她，但是他也想要轻松的生活。更不用提，毕业后，入了自治局的她更是忙碌，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的岗位，却还是日出夜归的。

即便司思不说，陈丰也会感受到，或者说害怕，害怕司思嫌弃自己不工作。有时他也会在家自暴自弃，想着要不就算了，但是一直没张口的司思反倒让他更感慌张，甚至有了一丝丝愧疚。他也不是没想早点找个工作，出去赚钱，只是尚未有个结果。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陈丰，去一趟深渊吧。”

“好啊。“陈丰其实都没细想过自己要做的事是什么，有何意义，只是如果能帮上司思忙的话，他会很开心。

司思自墙头的某一处站台醒来，腹部的疼痛让她回忆起列车上发生的种种。她依稀记得，自己为了黑入深渊召唤的服务器而乘坐着环洋7号列车，一圈又一圈的寻找着信号，然后突然发生了爆炸，自己的腹部被自己带着的键盘插入。

没有在意周围偶尔议论的声音，司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便匆忙的召唤出自己的虚拟屏幕，急切的尝试恢复连接。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快8个小时，她几番尝试，却早就断去了同深渊召唤的连接。心急如焚，却又不知所措。

又一班墙头的环洋列车驶入了车站，正如平凡的每一天一样，靠岸一侧的舱门打开，列车内人头攒动，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没去思考，司程忍着疼痛，又一次走入了舱内，随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着急的不断尝试着重连。

司思自环外东城出生，父母在环外城经营着一家服装店，不是什么知名的店铺，不过是倒腾一些墙内的时髦货给墙外的人玩玩。小时候的她时不时的会跟着父母去到墙内进货，看着满天飞行的蜗球，父亲曾说早晚要让全家在墙内定居。司思并不觉得那铁球有啥好的，她喜欢家里的房子，那是一个独栋的小别野，每天都有客人来到房内看衣服。尽管父母总是让她待在阁楼的房屋内，但她还是更喜欢拉着弟弟一起在楼下帮父母一起卖衣服。

直到有一天，13岁的她收到了父亲的留言，母亲和墙内的一名富商走了，而父亲也下海了。父母爱护自己的孩子，从不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流浪在外的孩童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有。很快，环外城的房东找上了门来，将她们驱赶出了那租赁而来的别墅，好在义务教育下的学堂终成了两人的家。

司思从不诉说自己的苦难，坚毅的性格，优异的成绩，较好的容颜，让她在学校里也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之一。不过只有她自己了解自己，她不敢懈怠，也不能懈怠，一有空便出去做一些兼职，为自己和弟弟积攒生活的本金。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轻佻的言语，还是捉弄的玩笑，司思时不时也会被人骚扰。

“我来保护你！”陈丰拍着胸脯青稚的言语曾让司思觉得的幼稚。不过后来他时常出现，久驱不散的身影却总是让司思又气又笑。生活的平淡会磨平一个人所有的斗志，而糊涂的温情总能胜过一切冷漠的理性，陈丰的冒进与陪伴，意外成了司思坚守不可或缺的动力。

“我是绝对不会下海的！”誓言中，司思与陈丰相拥，若即若离的微秒关系，在光芒闪耀的爱意中发芽。

“陈丰，陈丰，你在哪里啊！”司思在环洋列车上一圈又一圈的坐着，双手悬空，不断地敲打着虚空中的终端，不停歇的搜寻着陈丰的踪迹。可别说是陈丰的信息了，连她过去同陈丰交流沟通过的一切信息，都仿佛凭空消失般的消失在了整个网络空间中，信息，图像，图片，云盘中只要是与陈丰相关的信息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她的记忆，如果不是她腹部的伤痛，她甚至都会怀疑一起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绝望，无奈，恐惧。一个人？又要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吗？”短暂的念想划过司思的心脏，但她赶紧摆了摆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丰，怎么找到陈丰？”眼泪不争气的再一次划过本就被泪水打干的皮肤，司思像是个无助的小孩，把头埋进了紧抓着自己双臂的怀中。

“就这么结束了？”泪腺如同开不完的地矿，不断碰洒着内部的矿物。

“和陈丰一同进入游戏的另一队呢？”司思迅速的又一次唤出终端，一阵翻找，却同样一无所获，除了她记忆里的那几个人名，真田纯，白木男，蒋炫……，什么信息都没能再从深渊或是云端中翻找到，正如案件里记载的那一期期心脏骤停的事故一样，除了身体，什么也……想到这里，司思猛的起身。

“回家！”此时她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回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必须赶紧回家，陈丰是用家里的终端进入深渊的，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赶紧回家！她焦急的等待着列车驶向离家最近的一站，下了车便向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