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流涌动（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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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白小姐见过楚达本人吗？”

林长枫问“没有。我也都是听那些玩古玩的人讲的。”

白璐瑶告诉林长枫，那楚达向来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白小姐，没想到你对古玩也有研究？”

邵俊突然插话问。“研究谈不上，就是平时没事的时候给那些古董商人做些这方面的鉴定，贴补点家用。”

白璐瑶说这话时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不经意间看了林长枫一眼。对于白璐瑶的话，林长枫自然深信不疑。他知道，白璐瑶出身异门，深得其父宋一手真传，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能瞬间分辨物件真假。看着一脸笑意的白璐瑶，林长枫突然想起那日悄悄跟在她和欧阳娜后面一起去孤儿院时看到的情形，他当时还在想，这两人光靠着图书馆那点微薄收入怎会有闲钱去救济那些孤儿。今天，他总算知道了，这额外的收入十之八九是从她替别人鉴定甚至以假乱真仿制古董中赚来的。“对了，我听说……”白璐瑶突然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你听说什么？”

邵俊连忙问。“我听说。”

白璐瑶又悄悄看了林长枫一眼，说：“那楚达好像只听一个人的话，其他人一概不理。就连他们青帮大佬有时找他都很难。”

“谁的面子这么大，比青帮大佬还管用？”

邵俊问。“那人就是我们林警官的师父，唐焯仁。”

白璐瑶小声说。“唐焯仁！”

邵俊几乎叫出声来：“既然如此，楚达为何又要行刺唐焯仁？”

白璐瑶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这个我知道。”

白璐瑶所言进一步证实了林长枫的推论：“那个楚达行刺唐焯仁，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掩护唐焯仁。”

“哦？”

众人表示不解。“据我分析，这应该是师父跟楚达合演的一出双簧。”

林长枫言之灼灼地说。“双簧？”

“是的，师父一定知道很多人对那笔巨款虎视眈眈，所以他让楚达暗中保护自己和巨款，但为了掩人耳目，就让那个能够百步穿杨的神枪手故意击伤了自己，从而制造了一个让人误以为唐焯仁已死的迷局。”

“难怪那天在现场只发现了几个日本人的尸体，那唐焯仁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来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邵俊若有所思地点头应和。“现在看来，只要找到楚达，就能够还原真相。”

林长枫语气坚定地说。“关键是要找到这个楚达，就像大海捞针，难啊。”

“还是我来吧！”

沉默片刻，邵俊突然开口说：“我衙门里的兄弟跟青帮多有接触，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楚达下落。”

“那再好不过了。”

林长枫表示感谢，同时说道：“我们几人从今天开始，分头去打探一些消息，我要这样……”四人聚在桌边，听林长枫细细嘱咐，邵俊、白璐瑶、欧阳娜脸上时而交错着惊讶、担心的表情，当然除此之外，眼神中还夹杂着深深的佩服。气象台从早晨就开始警报，有一股较强的台风即将从上海登陆，黑压压的云层越来越低，狂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席卷了大街小巷的枯枝烂叶漫天飞舞，路上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偶尔的驶过的黄包车、汽车等也都是匆匆忙忙。林长枫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思南路的，因为传说中那座连鸟儿都飞不出去的白朗监狱就建在这条街上。今天，他专门找了个提审犯人的理由，跑到这里先来侦察一番。这是一个戒备森严的监狱。一排排低矮的建筑散布其中，两道四五米高墙上的电网时不时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无形中给人一种震慑威压。四周岗楼上，狱警黑洞洞的枪口时刻注视着高墙内外的风吹草动。“这里关的都是什么人啊？”

跟林长枫一同来提审犯人的几位巡捕扫了扫监狱周围，禁不住好奇，小声窃窃私语猜疑起来。“不要问，不要说，跟着走就是！”

这时，一位负责接待的狱警扭回头，严厉提醒了一句身后的几名巡捕。林长枫他们跟着狱警进了一间特殊人员接待室。在里面坐了一会，过了十几分钟，一名手里拿着一叠密封文件的华人警督推门走了进来。警督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冷漠的脸上略带几分浑然天成的狠戾，深邃双眸中隐藏着一股对生命的无情，身上气息就像是一个古代行刑的刽子手。这位警督走到一名身形消瘦的法国警监跟前，敬了个礼说道：“监狱长，这是你需要的文件。”

“嗯。”

监狱长看了一眼手里文件，点点头，然后对警督嘱咐道：“赵警官，你带林警探他们去1号监区，在这期间请你要配合好他们的工作。”

“是，监狱长，一定配合好！”

警督说完，与领头的林长枫相互敬礼，随后，将他们带向1号监区。白朗监狱分为abcd四个区域：a区包括普通囚犯区，重型囚犯区、禁闭区、探监室、淋浴室与食堂；b区为医疗区，与a区探监室紧邻；c区为监狱管理办公楼，它是一栋殖民时代风格暗灰色建筑，楼高四层；d区为精神病区，关押精神病犯人，它与a区之间隔着占据监狱中央地带面积最大一片的大草坪操场，它被铁丝网隔离成若干大大小小的草坪隔离带，并设有专供狱警巡逻的通道，a区囚犯们在操场放风的活动范围受到监狱方的严格监控，以免他们接近操场周围其他建筑而图谋不轨。这里可以称得上是整个法租界最为重要的司法机关组成部分。和其它监狱不同，这里不仅仅只是担负着执行法纪、教育改造的使命。这里所承担的责任更重，也可以说那些什么教育改造的使命根本就没办法完成。因为，被关进这所监狱的都是一些重刑犯，有盗匪、间谍、毒枭、军火贩、雇佣兵……所以，这里关押的犯人从来没有什么轻重犯监区的划分。一进这里，也就意味着后半生再也别想出去了。为了确保这所监狱的绝对安全，法国驻上海工部局甚至不惜重金从本国购进了一种叫做“红眼”的监狱安防系统，几乎涵盖所有工作。包括防止犯人越狱脱逃以及在监室内打架斗殴、自伤自残等行为；更为可能的骚乱和暴动考虑到了万全之策，不会发生胁持和伤害工作人员的事情。当然，除了内部的安防，还有对信息泄漏及外人非法进入、违禁物品持有及带入都有相当严格的监控。囚犯的牢房建立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四处封闭，光线暗淡，只有栅栏通道亮着昏黄的路灯。“哐当！”

负责看守监区的狱警们在警督的示意下，一道道沉重的栅栏门先后被打开。越往监区通道里面走，里面愈发变的阴暗，不知不觉让人感觉到了压抑死沉的恐怖气息，犹如走进了黑暗地狱。林长枫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各个囚室，这里没有共住牢房，囚犯享受的全部是独立囚室。警督走到囚室门前。只见他把一只手掌贴在了门面一块金属感应板上，很快，就听到“滴”的一声，识别成功。有位巡捕又忍不住好奇问了声“这是什么”，结果被那位凶神恶煞的警督狠狠白了一眼。“打开！”

警督对身后的狱警交代一声。狱警立刻掏出钥匙，打开了这扇s1编号的牢门，然后一脸漠然地站在门口，等待着警督提取犯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