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6章 雪原之上的紫色湖泊
嘉禾也算听出来了,这龙耘的嘴里吐出来的话是越说越不对劲儿。
他于是整理了一下措辞,正好龙耘方才刚刚将杯中酒一饮而空。嘉禾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将杯身朝下,一滴酒也是倒不出来了,以示杯中已空。
然后接过了那条自己没有送的出去的烟,回答道:“呵呵,龙长官你见笑了,喝酒是我学的,烟我们也可以学着抽的嘛。”
龙耘听闻此言,瞬时哈哈大笑起来:“甭学了,这种东西对身体不好的。”
两人又是寒暄了一阵子。到了最后要告别的时候,嘉禾装作醉的和一摊烂泥一样,空手就往门口走。
眼见得都已经走到楼梯口了,龙耘喊住了嘉禾,嘉禾只得乖乖往回走。
龙耘将那条烟重新递给嘉禾,半开玩笑地说:“这烟你自个留着吧,一片心意我领了,以后我手头上的抽完了,再要你送的时候你可不要吝啬啊。”
世间不知有多少真话是通过玩笑说出来的。
嘉禾一听这话,身上便打了个激灵,话到嘴边,这舌头都好似打了个结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酒精摄入过多了,此时的他竟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他就假戏真做,展现的自己好像因醉酒连路都站不稳一样,直接倒了下去,瘫在了地上。嘴里还结结巴巴地念叨着:“啊……啊……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龙耘喊来了安保人员,把烟递他的手上,吩咐他将嘉禾扶回宿舍。
待到嘉禾回到宿舍,他便一直躺在床上,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那安保人员一离开,对门的林毅然便推门而入,他望着床上呆滞的嘉禾,捂了下鼻子:“你今天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大的酒气?”
“……”
嘉禾听见了,但是他不想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天。
“你今天怎么了?”
“……”
眼见得嘉禾态度如此之反常,林毅然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就坐在了床边儿上。
两人久久无言,时间流逝,夜都已经深了,然而嘉禾还是没有说话。
林毅然长叹了一声,他实在担心嘉禾这状态不对,心里怕他出事儿。
就抱来了被子,准备和他今晚睡在一块。
林毅然熄掉了灯,躺在了嘉禾的身边。嘉禾在一片黑暗中忽然抱住了他,在林毅然的耳边无助的呢喃道:“毅然呐,我怕是上了贼船了……”
林毅然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接什么话,问嘉禾,嘉禾他也不回。
许久,嘉禾便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睡着了。
大概也许是昨日宿醉的缘故,第二天醒来的嘉禾只是觉得浑身酸痛。
他浑浑噩噩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说是工作基本确是也没什么事儿的。
嘉禾实在是不忍为难那些许多冻的脸色发青,饿的皮包骨头的难民,而他又是无能为力的。
他不过是插在登记处的一个棋子,于是便只能像把头埋进土里的鸵鸟,尽量不去参加对难民的直接迫害。
嘉禾将自己封在一个角落里,做一些誊抄、对账之类的事情,他固然知道这些账的数目对不住,但是他只能装不知道。
这几天,在与龙耘临别之时那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嘉禾的心头。
他拼命不去想,然则却又忘不掉,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能忘了这句话。
他心灰意冷,按照节气来讲,这时候已然是入冬了,但气温早就已经是零下三十度左右了,因此也就没有再降温了。
林毅然见得嘉禾状态不对,便是邀嘉禾出去玩一趟,好好地散个心。
嘉禾实是不甚想待在这个地方了,由于登记处和民生股关系相当密切,嘉禾他也是常常往来于两处的。
他在和难民打交道的日子里,心里往往是像压着一块砖头一样,直顶多他透不过气来。
难民所居住的地方用“集中营”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的。
一个十八平米的房间被分割成双层共计十六个房间,中间共用一个火炉进行供暖。
他们当中稍稍有些手艺的还可以被安排到车间、食堂里头去干一些打螺丝、烧饭之类的活儿。
那些没有手艺的,原先还能被安排在田边种地。
而在火山冬天开始之后,田已经没法儿种了,这些人的处境就开始迅速恶化了。
避难所的明面上的原则是不养闲人,而且面对严重的生存危机。马岭山原先为了保护环境而被封存的煤矿重新被打开了。
那些人就只能窝在暗无天日的煤矿里打着黑工,挖出一车一车的煤矿,以供应整座避难所的运行,在这种冰封的日子里,煤炭燃烧所释放的热量就是生命之源。
据说矿洞的坍塌以及瓦斯泄露是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的。
嘉禾这才确切的知道这个避难所本真的样子。但更可悲的是,以他个人的力量,一旦脱离了这个体系,他也只能兀自冻成冰棍了。
各类的矛盾于嘉禾的脑中交汇,他大抵的确是需要好好地歇一歇了。
嘉禾应了林毅然的邀约,两人一同上交了请假字据,请了好几天的假,准备出去晃一晃,玩一玩。
行动科考勤股的人员倒是挺惊讶,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看见这两个人同时交的假条!
要知道,嘉禾这么个人名声臭的和下北泽一样,有人能同他一道交游之事可算的上是大新闻。
虽然惊讶,但是这假是很容易批的。行动科组成人员特殊,外出风险相对较低。
因此一般来讲,行动科的人员请假外出都是能批下来的。
嘉禾自从来到这个避难所已然已经接近一个月都没有外出了,走出高墙之外,他忽然有种自由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末世初期,他一人独乐的状态。
他看了眼身边的林毅然,他忽然觉得。其实,有个好朋友在身边也不错,不一定要一个人独处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