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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章 价值
但这跟她刚才的问题无关。
原野对强大与弱小的概念模糊。
他只知道能够被选入“独行者”是强大的象征，但进不去的，他也没想过是不是就弱小。
“你能独自在危险重重的自由区闯荡，实力是很强大。”他顿了顿，还是认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地堡的人们，有勇气和觉悟以自己选择的方式活下去，在精神上，绝不弱小。”
谷溪提醒：“这不是一个靠精神论能活下去的世界。”
说完，动作麻利地从沙龟的尸身里抠出了一块亮晶晶的石头，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测量仪，对着石头开始扫描。
原野没在地表生活过，没法反驳。
尽管没被说服，但他心里清楚，他有自己的精神坚持，谷溪也有谷溪的经验认知，继续这个话题，就是继续分歧。
他也没犟。
默默收好了碎片，就蹲在了一旁，看她在扫描石头，就又把问题丢了回去。
“那你说说看，在自由区，什么最不值钱。”
他问是问了。
但那语气摆明了“如果你要说是机器人，咱们就立刻结束这个话题”的态度。
谷溪头都没抬，直接回了他一个字。
“命。”
“什么？”原野一下子没明白她的意思。
“在自由区，命是最不值钱的，无论是怪物的命、机器的命，还是人的命。”
谷溪扫描完毕，抬起头来，眸光淡淡地看着他。
“你该庆幸，艾米丽只是人工智能，只要核心在，换上新的零件、新的身体就能继续活。如果是人……”
她的话没说完。
但原野听明白了。
如果是人，那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少女说的有道理。
人类相较于机器的弱小，就在于此。
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的存在，让人类不需要用自己只有一次死亡机会的身躯去战斗，这就是它们在地堡的珍贵之处。
因为是伙伴，所以珍贵。
或许，抱着这种想法的自己，才是理想主义的少数派。
这个世界的残酷，远比他能想到的，更加深远。
原野头一次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感觉到自己的坚持受到了冲击，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指了指谷溪手里那颗闪闪发光的石头。
“这是什么？钻石吗？”
钻石是旧世的东西。
据说，还是爱情的象征。
但现世应该已经看不到了。
至少他在地堡那么长时间就没看到过。
不过，艾米丽给他讲过旧世的爱情故事。
在人们结婚的时候，总是喜欢将钻石镶嵌在戒指上，以此来象征爱情的恒久。
浪漫的，诗意的。
却也是物质的，天真的。
人类赋予了物质意义。
反过来，却又被物质的意义所捆绑。
很有趣的现象。
他无法理解，但每次听得都很入迷。
毕竟，地堡不存在婚姻。
后代的繁衍只是一项使命。
只有基因检测足够优秀的人，才有进入繁衍室的权利。
他没进过繁衍室，所能见到的最热烈的爱情，也不过是有人托他在运送物资的时候，将其配额让给喜欢的人罢了。
所以，他无法理解人类赋予钻石的意义。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钻石的兴趣。
闪耀的石头将阳光折射到谷溪的脸上，给她镀上了神圣的光彩。
她不知道什么是钻石，只是拉过少年的手，把石头放进了他的手心。
“这是生命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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