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前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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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兰茵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潘梦盈的眼神慢慢坚定下来，她重新抬头，眼中充满了倔强：“我会为我自己而活的，你也一样，别再追随萧豫则了。”

追随萧豫则？

傅兰茵当即展颜：“我一直都是为我自己而活，从来没有为别人活过。”

她看着潘梦盈的脸，慢慢补充：“从前如此，今后，也一样。”

外面雪落声呜呜，似乎也在叹惋。

这一日，傅兰茵算是劳心废力，半夜，她看着床榻上孱弱的女子，幽幽叹气。

幸而姑母并未再对潘梦盈下手。傅兰茵现在只是好奇，潘梦盈为什么要刺杀傅太后？

潘梦盈不知道傅兰茵心中所想，她只觉得身子很沉，迷迷糊糊间，她听到有人低声在她的耳边说话。

“你为什么要刺杀太后？明明知道这是以卵击石，为何还要来送死？”

潘梦盈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微黄的烛光，她转头看向床榻边，傅兰茵就守在哪里。

她的神情给人一种山雨欲来之感，潘梦盈幽幽的开口，脸上是一派坦然：“我只是不甘心，仅此而已。”

傅兰茵眼眸沉寂：“你是不甘自己不断陷入囹圄困境，而太后却稳坐高台，把控他人生死吗？”

潘梦盈却是轻笑：“是也不是。”

她似乎很愉悦，苍白虚弱的面色上，总算有了一点血气。

“可你做了，却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潘梦盈，我只奉劝你一句，姑母若真死了，你可能更会堕入深渊。”

傅兰茵知道未来局势，如今天下，君非君，臣非臣，皇权只为实际掌权者傅太后服务，而各路诸侯也是野心勃勃。

前世傅太后一死，皇族与门阀，与军阀之间的势力彻底失衡，所以不到两年便硝烟四起，最后彻底被卫侯亡了国。

潘梦盈的眼神也渐渐空洞，陷入了沉思之中。

傅兰茵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潘梦盈那般想要逃离卫侯，再加上她曾经提到过前世，想必她也不愿再被卫侯捉回去。

“傅兰茵，你是不是也做过那个梦？”潘梦盈神色幽幽，声音缥缈得如同风中落叶。

傅兰茵微微一愣，她只是勾唇：“什么梦？”

她是真切地死过一次后重生，难道潘梦盈一直都是在梦中窥见前世的吗？

“哈哈哈——”潘梦盈恍然笑起来，笑容带着几分释然。

“你不必瞒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逃脱那个被囚禁折磨的结局。今日刺杀傅太后，也是一样。”

“我只是想试上一试，若是真的能杀了傅太后，那现在趁着卫玺还未拥有逐鹿天下的力量，让萧豫则掌权，或许朝廷还有救。”

潘梦盈神色轻狂，眼中还留有初次动刀见血时的迷醉：“与其最终待在暗无天日的金丝笼里，不如轰轰烈烈地活一次，就算是死，也不是死在榻上。”

傅兰茵心中一沉，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你太天真了，姑母若真死了，长安的士族门阀定然会趁机夺权，皇帝依旧被架空。”

“可是不试试，又怎知不行？”潘梦盈凄凉一笑：“或许这是我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我自以为拥有的大好时机，也不过是傅太后给我的一点施舍，以及为了给萧豫则一个教训。”

傅兰茵微微眯眼：“你说，你行刺之事，是姑母顺水推舟？”

潘梦盈面色苍白，无力地吐出几个字：“若非顺水推舟，我伤不了她一分一毫。”

看着她眼中的苍凉，傅兰茵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潘梦盈眼中似乎还带着一点不甘，她话里无奈：“可怜我本来还想与你结盟，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可你现在，居然要与卫鸣堇成婚了。”她凉凉自嘲。

提到婚事，傅兰茵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悦。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潘梦盈的嘲讽却并没有消失：“傅兰茵，我不管你知不知道那结局，我也奉劝你一句，你嫁给卫鸣堇，下场就是跟他一起不得善终！”

傅兰茵瞬间疑惑，前世她死得早，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但是潘梦盈却知道很多。

按理说，前世卫鸣堇攻破长安城后，就应该是卫侯称帝，潘梦盈也说过，卫侯称帝后将她囚禁。

那为何卫鸣堇会不得善终？

不多时，傅兰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望着潘梦盈问道：“是因为卫玺与卫鸣堇最终会父子离心，互相猜疑？”

潘梦盈神色平静，笑容诡异：“你猜的不错，就是父子相残。在梦中卫鸣堇为他攻城略地，夺得天下，可卫玺却册封了我的烨儿为太子。”

傅兰茵呼吸一窒，心中的猜测被印证，她继续问道：“所以为鸣堇起了反心，逼宫了？”

“逼宫是真，可卫鸣堇却并非为了太子之位。”

潘梦盈的笑容淡了下来，眼眸微垂：“在那个梦中，卫鸣堇带兵攻入长安，你自焚而死尸骨无存，萧豫则带着我逃到民间。”

“可仅仅只过了一月，萧豫则就被卫玺所杀，卫玺还谎称天子是遭各地乱军截杀，最终他在长安登基称帝。”

潘梦盈又嘲讽地勾唇：“大概过了三年吧，江山稳固了，卫鸣堇起兵逼宫，失败后逃出长安城，自刎于洛水之畔。”

“卫玺震怒，追谥卫鸣堇为厉王，草草落葬。真是可笑啊，用厉字做谥号，卫玺可真是恶毒。”

何为厉？

杀戮无辜曰厉；暴虐无亲曰厉；愎狠无礼曰厉；扶邪违正曰厉；长舌阶祸曰厉。

由此恶谥，可见卫帝有多厌恶卫鸣堇这个儿子。

这些都是傅兰茵不知道的后事，她轻蹙蛾眉，迫切想知道前世她死后，戚楚天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