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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5章 她要查，就让她查！
柳月蝉这般做小伏低，老太太便怒气更盛。
“你哪里有错的！你初来乍到，便能瞧出账上有不对的，那便是说，府里内库这笔账便早就错了，错得久了！”
“是我这老眼昏花的，受她们蒙蔽，叫她们欺上瞒下，这些年蹦跶得且欢！”
老太太已经多年未曾这样震怒，尤其是过去的七年，沈家抱团取暖，老太太更是只显得慈祥。
今日冷不防这般，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
连沈夫人都忍不住膝盖一软，已是跪倒在地。
栾妈妈静悄悄走进来，“回老太太，二哥儿来了，在外头求见。”
沈夫人登时一惊，忙看向菀笙。
菀笙忙道，“现有外女在此，漱玉不方便进来吧。”
“再说，今日我们讨论的是内库房支项的取用，与他管着的总库房不是一回事。今日本没他的事，他又何必进来。”
沈夫人便也立时明白了菀笙的意思，急忙吩咐耿忠家的，“你还立着干什么，还不去将他打了出去。此处凡事自有老太太做主，他又来做什么，没的再惹老太太生气。”
耿忠家的便也会意，赶忙屈膝一礼，扭身就出去了。
老太太眯眼瞧着菀笙和沈夫人。
以老太太的阅历，菀笙和沈夫人在干什么呢，她当然一眼就明白。
——她们两个这就都是不想将漱玉给扯进来。
毕竟，过去七年，整个侯府的营生都在漱玉手里攥着。田庄、铺子，还有外头那些孳息的买卖，各有多少进项，只有漱玉一个人最清楚。
今日的事如果闹大了，从内库房延展到外头总库房，那查的就不只是菀笙这一笔，而是要将漱玉经管了七年的总账全都掀开了查！
到时候，亏空的，还是诡异盈余的，可就不仅仅是菀笙这几百斤香的区区两千银子了！
栾妈妈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那意思是，要不要她领人出去拦一下耿忠家的。
老太太终究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老太太不想查漱玉，只不过眼前还不到时候。
漱玉的身份毕竟跟菀笙不同。菀笙不过是个被扶正了的陪嫁丫鬟，便是休了她又怎样，终究伤不到侯府的皮毛去。
可漱玉却终究是侯府的嫡孙，而且这些年侯府的门面全都是他撑起来的。若是他查出来有事，丢的也是整个侯府的脸。
老太太自己的想法儿是：漱石毕竟才回来，根基还没稳当。而如今整个侯府田庄、铺子上的，全都是漱玉的人。
故此要再过几年，等漱石袭爵了，名正言顺成了侯府的家主，那到时候为了拿回侯府营生的管理权，该查漱玉就得查了。
耿忠家的出去了一会子，倒也很快就回来了。
耿忠家的跟沈夫人耳语完，又特特跟菀笙对了个眼神儿。
——耿忠家的方才出去，原本漱玉是不肯走的。可耿忠家的指节告诉了他，说是大奶奶首先提议不叫他进去的。他这才微微一怔，低头忖了一会子，便转头走了。
耿忠家的心里都明白，二爷这是听了大奶奶的话，故此回来也给了菀笙一个眼神。
菀笙会意，便错开眼珠儿去。
没漱玉进来意气用事，那眼前的情形便没什么了。
她便从容向老太太施礼，“也难怪今儿老太太发火，咱们永安侯府历经百年，这偌大的家业都是祖宗们一辈子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如何能叫小辈们就给折腾空了去？”
老太太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菀笙柔婉道，“老太太放心，孙媳妇无时无刻不谨记在心，不敢忘的。”
“今日的事，是从柳氏这儿起的。孙媳妇听着，柳氏的意思是，她只查了内库房物品的取用，而没机会查银钱的进出往来，所以才会出现差头儿。”
“那孙媳妇便想着，不如干脆将内账房这几日的银钱往来账目，也叫柳氏去查查看？兴许她自己就看明白，对上账目，那她的疑问自然而然就消了。”
沈夫人闻言一惊，忙冲菀笙使眼色，想拦着菀笙。
不过老太太显然是愿意的，她便一拍炕几，“好！就依着你说的办！”
柳月蝉连忙向菀笙行礼婉拒，“大奶奶，贱妾如何敢的……”
老太太便指着柳月蝉朗声道，“是我叫你去查，你有什么不敢的！“
“柳氏，你尽管去查，查得清清楚楚才好！我看有谁敢给你使绊子！”
终于走出「松鹤斋」。
菀笙对着湛蓝碧空，长出了一口气。
沈夫人由耿忠家的扶着，也缓步走出来。
菀笙赶紧扭身先到沈夫人面前，行礼赔罪。
“……昨儿那香桥的事，都是我一意孤行。今儿给太太惹了麻烦，太太责罚我吧。”
沈夫人便也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你是特意要以香桥来壮大声势，以此才能吸引来那些高门大户的闺秀。”
“毕竟昨晚七夕，京中各家，乃至宫中，处处皆举行七夕宴。若无一个特别的想头，那些顶级门庭的女孩儿们为什么不到别家去，反倒要争着抢着来咱们侯府？”
她说着也是冷笑一声，“咱们永安侯府这些年虽然还强撑着样子，可是内里如何，咱们自己心里还没有数么？祖宗凭沙场搏命挣下来的功业，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侯府已经连着几代出不来叫皇上倚重的权臣，只空挂着个侯爵的帽子给人看罢了！故此，那些顶级名族的女孩儿，倒真未必稀罕来咱们家呢！”
菀笙便也悄然叹口气，“只是老太太还活在旧日满堂富贵的记忆里……她年岁大了，还走不出来罢了。”
沈夫人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菀笙的手，以示安慰。
“我听说，就因为你这香桥，昨儿连那眼高过顶的张相家的女儿都来了……那你那两千银子便花得值得啊！”
菀笙这便含笑屈膝，“多谢太太体谅。”
沈夫人却微微皱眉道，“可你却怎么容得那柳氏去查内账房的银钱往来？”
“你香桥的事安排的妥当，可这件事却做的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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