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促狭，承平(1/1)

首发：~第26章 促狭，承平

抠掌柜比王念念想的还要靠谱。

他觉得，如果只刻印《班输源流》，这水还是不够浑，别人一猜，就能猜到，这是手上有《班输源流》的人，在幕后操作。

按照现在的情形，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明月寨。甚至会让朝中官员怀疑，京城有明月寨余孽。

所以，他不止刻印了《班输源流》，还刻印了《墨经》、《甘石星经》、《齐民要术》等奇书，除了这些奇书，他还刻印了一些手稿，用来混淆视听。

他促狭得很，用的是寨中稚童学习机关术的草稿。那字歪歪扭扭，画也只能看出个模样，他也不改，惟妙惟肖的模仿下来。

刻印这些书和手稿，抠掌柜花费了些时日。印刷就快了，全部胡乱印出来，也不用装订。

八月初八一大早，奉元城的百姓像平常一样，出门开店、上工、上衙。他们一打开门，发现门前、街道上、房顶上，到处都散落着些纸张。

识字的将纸张捡起来看，发现是一些珍藏书籍的内容，赶紧收藏起来。

不识字的将纸张捡起来当草纸用，也有好奇纸上写些什么的，去请识字的人看。识字的人居然愿意出钱购买他捡到的纸张，他欣喜若狂，这不是天上掉银子吗？

一个两个三个……，这纸张可以换钱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城百姓争相收集散落在街市各处的纸张。

此事在一个百姓捡到一张纸上书《班输源流》后，达到了高潮。

整个奉元城都因为这四个字沸腾了起来。

百姓不知道《班输源流》代表的意思，掌握着奉元城权柄的高官贵胄们却清楚得很，他们派出自己的亲信，不惜一切代价，收集《班输源流》。

许多百姓家中来了不明人士，要求强买他们收集的纸张，大多百姓不知道纸张价值，给点银两，就卖了。

识得几个字的百姓，知道书籍珍贵，不想卖，当场就血溅三尺。

卜文英也派了人全力收集书稿。他盯《班输源流》的消息盯得紧，见机得也最快，因此，收集到的书稿也最多。

他发现，收集到的书稿，始终缺少武器制造篇的内容。最多只出现个引子，后面的内容，便没了。

他怀疑，武器制造篇印刷的很少，可能只有一份，被其他权贵世家得到了。

京中其他收集《班输源流》的权贵世家，也是这么想的。

也有官员想查出源头，直接拿住人，从而得到完整的《班输源流》。

四处查访之后，只查出昨夜寅时（夜里三点），城南、城东、城西，突然升起许多孔明灯，孔明灯燃料燃尽，这些书稿，从空中散落下来。

孔明灯百姓自己在家就能做，材料也可以去城外获得，线索就此断了。

权贵官员们找不到源头，只能继续争夺已有的书稿。

一时之间，奉元城暗流涌动。

无论奉元城如何暗潮汹涌，高高在上、遗世独立的皇宫里，不会听到一点风声。

和十一年前一样，无论高官、权贵、宠臣，他们有志一同的，将《班输源流》的消息瞒着崇元帝。

毕竟，帝王若是知道了，那《班输源流》只能是帝王李家的，他们不应该得到，也不能得到。

孔明灯照亮半个京城，却没有得到崇元帝的关注，因为朝中发生了一件大喜事，蜀王之乱平定了！

战争开始，蜀王兵临荆州城下，秦楚经临危受命，堪堪守住荆州。

蜀王蛰伏蜀中二十多年，此战准备充分，粮草充裕，兵强马壮。攻不下荆州，他便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坐等荆州城弹尽粮绝。

此时荆州城确实艰难。

点秦楚经为将之时，崇元帝下令粮草附近州县就近征集。

可从先帝起，朝廷便苛捐杂税沉重，百姓家徒四壁，身无长物，拿什么交粮？

秦楚经不是个残暴的将军，粮草百姓交不上来，他也不忍强逼，征上来的粮草，仅够荆州军吃两三个月。还是他强逼荆州富户借粮，才能支撑到现在。

但一直向富户借粮，也不是长久之计。

秦楚经知道，这场仗，拖不得，必须速战速决。

蜀中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守住几处关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秦楚经想要一举将它拿下，难如登天。

在荆州不能破局，秦楚经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离开荆州，绕道狄道县，至沓中，走阴平小道，奇袭成都。

荆州城被围，荆州的兵，秦楚经显然不能带走，但没有兵，他如何奇袭成都？

他上书崇元帝，请求崇元帝允他在狄道县募兵。

崇元帝本来只想秦楚经好好守住荆州城，别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但鱼恩远劝住了他。

鱼恩远清楚得很，这龙椅上坐着崇元帝，他才有现在的荣光，换一位帝王，他没有现在的荣光不说，说不定，还有弥天大祸。

在鱼恩远的力挺之下，秦楚经在狄道县征收一万长征健儿。

自秦楚经从狄道县出发，镇国侯军队便频频调动，蜀王担心秦楚经和任岸魁将有什么大动作，自己亲自坐镇荆州，派心腹大将曹确前往渡口，和镇国侯府对峙。

蜀王想过威胁来自东边，来自南边，从未想过，威胁来自西北。

骠骑大将军萧啸天为崇元帝所忌，满朝皆知。不到生死存亡，崇元帝不会重用萧啸天，这是满朝文武的共识。

秦楚经正是利用这种共识，钻了蜀王防守的漏洞，直取成都。

老巢被秦楚经占领，蜀王军队士气大跌，秦楚经趁机收回蜀王所占城池，蜀王退回汉中，负隅顽抗，荆南节度使陈式和秦楚经一起左右夹击，蜀王投降。

历时五个月，蜀王之乱，正式结束。

消息传回京城，崇元帝喜不自胜，下令秦楚经、陈式、任岸魁班师回朝，论功行赏。又令文武百官，三日后中秋佳节，可携家眷，同他一起前往骊山秋猎，共庆叛乱平定，天下承平。

本来因为最近国无宁日，又有樊文晟每日哭穷，崇元帝不打算进行秋猎了。但现在叛党被灭，蜀王被擒，解决了心腹大患，不出去跑一跑，不能抒发他心中的畅快。

樊文晟听说崇元帝下令前往骊山秋猎，脸色迅速的灰败了一层。

近来多事之秋，国库只是勉力支撑，现在崇元帝又要前往骊山狩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