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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3章 人心，易变
王念念没有直接回醴泉坊，一路翻越坊门，避过巡街使，去了西市。
抠掌柜十分警觉，王念念刚在院中落地，他就察觉了院中有人，出来查看。
看到院中站着大当家，抠掌柜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就说，他这丰收粮铺不显山不露水的，应该不会被宵小之辈盯上才是。
“大当家，星夜到来，不知有何要事？”
“上次刻印《班输源流》的尾巴，你处理干净了吗？”王念念没跟他废话，直接问。
“这……”
抠掌柜没处理干净。抠掌柜姓抠，他也是真的抠。好好的纸，好好的墨，好好的雕版，让他就这样扔了，跟往外扔金子一样，他舍不得。
看抠掌柜神情，王念念就知道他没处理干净。抠掌柜什么都好，就是太抠。剩下的纸、墨，花费他心血的雕版，他肯定舍不得扔，好好的藏着。
王念念没有苦口婆心的劝他，而是问：“你知道最近金吾卫在挨家挨户搜查吗？”
“知道，隔壁怀德坊和群贤坊已经搜查过了，估计明日就会搜查西市。”抠掌柜在鱼龙混杂的西市开粮铺，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那你知道他们在搜什么吗？”
“听说京中混入了胡人奸细，金吾卫是在搜查胡人奸细。”抠掌柜对自己的消息来源，相当自信。
“那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兵部尚书卜文英和金吾卫上将军宇文义城勾结，在找《班输源流》的源头。”
“啊！”抠掌柜惊出一身冷汗。
他剩下的纸和墨藏得并不严密，要是让金吾卫查到，他一个开粮铺的囤了半屋的纸和墨，只怕他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虽说金吾卫并不能见他囤了许多的纸和墨，就说他有问题，但他本身就不干净，经不起查，谁知道金吾卫怀疑之后，能够从中查出多少东西？
也是他大意了，他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还有人紧抓着这事不放。当初世家大族皆铩羽而归，他有些飘了。
他用的纸、墨、蜡烛，是明月寨兄弟，分几次，从不同县城采购的，都是最普通的。做孔明灯用的竹条，是他亲自去城外砍的。孔明灯也没假手他人，是他城外自己制作放飞的。他相信，这些世家大族将奉元城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些纸和墨，但他们还能闯进他的家里，看他有没有囤纸和墨不成？
现在，他们真的要闯进他的家里，查看他有没有囤纸和墨了。
“知道怎么做了？”
“是，属下今晚就将这些处理干净。”说出这句话，抠掌柜心都在滴血。
这是多少钱？多少钱啊！他不只要处理了，还要处理得毫无痕迹。
提醒完抠掌柜，王念念不多废话，径直回了醴泉坊。
时间已经不早，王念念躺在床上，想着后续该怎么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卜文英找点事情做，让他不要像疯狗一样，一直咬着《班输源流》不放。
一夜无话，王念念照常去工部当差，鱼杓照常出门惹是生非。
鱼杓今日去的西市。清粥小菜吃多了，他今日要去试试胡姬的热辣奔放。
西市像往常一样热闹。鱼杓一路逛，一路往胡姬酒肆去。
他发现，今日西市许多人交头接耳，看到他凑近，又一哄而散。他派身边的长随去打听。
长随混入人群之中，总算打听清楚了事情始末。这些人说，兵部尚书府在高价收购《班输源流》书稿，许多人都将手上的书稿卖给了兵部尚书府，有个乞丐因为手上的书稿是绝版，卖给兵部尚书府，一夜暴富了。
听到绝版，鱼杓心念微动。前些日子，《班输源流》一夜之间，散落奉元城各处，鱼家也倾尽全力收集了，但始终没见武器制造篇。现在听到乞丐一夜暴富，这乞丐手上的书稿，不会是武器制造篇吧？
这卜文英，官职高了，翅膀硬了，就有二心了，收集到如此重要的书稿，居然不上交！
鱼杓也没心情去胡姬酒肆了，他要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父亲。
他回到府中，写了封信，交与他最信任的长随五方，让他快马加鞭，送到骊山行宫，亲手交给他父亲。
鱼恩远收到五方送来的信，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说的是卜文英私藏《班输源流》的事。
当初卜文英做兖州刺史，升迁无门，用银子打通了他的路子，投在他的麾下。卜文英办事还算得力，他用着顺手，这些年力保他步步高升。
现在他做到兵部尚书兼任平章政事，参与中枢政事，也开始有小九九了。
《班输源流》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还不是枢密使，只是个太监总管。虽说是皇帝心腹，到底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他对《班输源流》里描述的，可抵百万雄兵的神兵心神向往。
如今，他是掌管神策军，将羽林军、金吾卫压得抬不起头来枢密使。对《班输源流》，他也没那么向往了。这些年，他想得清楚，若真有可抵百万雄兵的神兵，念家堡又何故被灭？
但，他不想要是一回事，底下人得到了，却不进献上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还记得卜文英鞍前马后，对他比亲爹还周到的日子，这人心啊！就是易变。
陛下，也该回京城了！
不到五日，秦将军他们，就到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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