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大仙儿(2/3)

首发：~第1章 黄大仙儿

这东郊曾经是个风水宝地，据说有位宋朝的皇帝葬在这里，可那皇帝具体是谁也无从得知。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间，今天这个死了，明日那个死了，随便在东郊找个坑就把人给埋了，以至于这里成了一个乱坟岗。

秦五看着乱坟岗，心里嘀咕着真晦气，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正欲转头就走，一低头发现脚下有个玉镯子。

秦五大喜，瞧见四周无人，拿起镯子上下打量。这玉镯子色泽剔透、冰清玉洁，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倒像个值钱的好物件。

他正疑惑着这镯子哪来的，扭头瞅见旁边有个墓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满文。

得亏秦五是个旗人，识得满文，他便撅着屁股念那碑上面的字儿：

“康熙年秦宣德之墓。”

秦五瞅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眼熟，眼珠子沽溜沽溜地转了起来，想了半天这才想起之前在家谱里见过这个名字，好像是自己爷爷的爷爷，原来这是秦家祖先的墓。

秦五瞪大眼珠子，倒吸一口气，小时候听自己爷爷讲，这秦宣德在世时可是秦家最风光的时候，官至四品大员，皇帝也要看他脸色，就连家里面的奴才们吃饭用的碗儿都是景德镇烧的青花大白瓷。

秦五看着眼前的墓，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心想自己怎么命这么不好早不行晚不行，偏偏到自己这儿秦家不行了。

秦五也是气得直跺脚，待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坏心思从他脑袋里涌现——盗墓。

可这盗墓向来都是盗别人家的墓，哪有盗自己祖先墓的说法不说死后步入黄泉难以面对，那道德伦理也说不通吧。

秦五也是穷疯了，还在乎什么廉耻道德，秦宣德估计也想不到自己死后会有这么一劫。

打定主意后说干就干，晚上秦五扛着一把铁锨，在天高月圆之时偷偷溜出屋，借着月色直奔东郊而去。

这半夜同白天不同，东郊的乱坟岗里夜深人静，秦五提着的小灯被风吹地吱吱作响，远处时不时传来夜猫子的叫声，仔细一听，好像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秦五也是个胆小如鼠之人，要不是财迷心窍，他才不会冒险来这儿乱坟岗盗墓。

于是秦五壮起胆子，嘴里乱哼着几句戏文（其实他根本不会唱戏，就只为壮壮胆子)，一会儿唱几句好汉下山，一会儿又哼几句再别唐府。

秦五在乱坟岗里兜兜转转，找到白天来的地方，看都没看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墓前说：“我的宣德爷爷啊，现在您的孙子落魄了，哎哟混得老惨了，现在想找您借点儿钱花花，我知道宣德爷爷最疼爱后代子孙，回头孙子我啊年年给您烧钱烧纸娘们儿。”

说完秦五便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拿上铁锹就准备开挖。可挖着挖着秦五发现不对劲儿，嘴里嘀咕着这都掘地三尺了也不见棺材，不会挖错地儿了吧

秦五从坑里爬出，又仔细瞅了瞅墓碑，好家伙，果然挖错坟了，旁边那个才是秦宣德之墓，而这个墓的主人叫什么黄大仙。

秦五瞧着这黄大仙墓转念一想不对啊，白天这还只有一座墓呢，难不成是今天下午刚埋的就在秦五恍惚之际，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吓得他赶紧躲到坟堆后边儿。

因为这盗墓自古以来就是个缺德事儿，要是半夜里被人看见在墓地转悠，难免会引起怀疑，若是背上了盗墓的污名，被人戳脊梁骨事儿小，被抓到县衙里吃枪子那可就事儿大了。

秦五秉着呼吸，趴在坟头上漏出半个脑袋张望，只见远处有一个人正慢慢向这边靠近，可相距太远，秦五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直到那人渐行渐近，他才睁大眼睛看清那人的面目。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走过来的哪儿是一个人啊，竟是一头站立行走的黄牛，而它的手边还有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是一条黑蛇！

民间有个说法就是牛鬼蛇神齐上阵，夜游阳间勾人命。这牛鬼蛇神本是阴间地府之物，而乱坟岗更是阴气极重，这要是夜半三更被牛鬼蛇神碰上，那可就不好说了，小则吓你一遭，大则索你性命。

秦五也怕下地府啊，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

可关键时刻掉链子，秦五这时突然感到肚里一阵闹腾，他心中大呼不好，中午吃太多黄豆了。

只听“噗嗤噗嗤”一声，秦五实在是憋不住放了一个屁，那个屁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就算隔个十里之外也能听到。

牛鬼神蛇闻声就朝秦五躲着的地方走来，秦五见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跑。人家都说瘾君子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可那秦五抽了快半辈子的大烟，非但能跑起来，反而跑地倒还十分飞快。

秦五一溜烟儿地回到家，把屋门反锁，跳到床上那是上气不接下气，再瞧头顶已是满头大汗，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秦五坐在床上只觉裤裆那儿一阵湿潮，低头一瞧，乖乖，那屁股底下湿黄一片。原来刚刚秦五在乱坟岗那儿被吓尿了裤子，又放了屁把屎给蹦了出来。

待秦五缓过气儿，想找个干净衣裳换上，可前些日子为了能抽上大烟，把衣服也给当了，这怎么办？总不能明天穿着带屎带尿的衣服上街吧。

于是秦五脱掉裤子扔到水缸里，随便搓了两下就挂到墙上，然后光着身子进屋上床，也不管身上臭不臭，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到了第二天秦五还没睁眼就犯了烟瘾，混身上下就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被折磨地痛不欲生，在床上直打滚儿。

这时门外突有敲门声，秦五穿上湿漉漉的衣裳，忍痛去开门，瞧见一个身披华衣、头顶绣帽、尖嘴猴腮的老头儿站在门口。

这老头儿自称黄老爷，家住在东郊那一片儿，想来这里做买卖，生意人时间宝贵这，一来一回浪费不少时间，于是便想租秦五家一间屋子，以作为歇息之地。

秦五心里直犯嘀咕，这东郊那一片能有啥大户啊？虽然心有疑惑，但又一看人家黄老爷出手阔气，给了一根金条作押金，便喜滋滋地和人家画押按指印，以为自己是捡了大便宜。

此后这个黄老爷每天住在秦五家里，晚出晨归，白天也不见这黄老爷出来吃饭。秦五好奇黄老爷做的是什么买卖，便小心翼翼地询问，但黄老爷说你只管收租，别的不要多问。

秦五有了钱自然是先是到窑子里找窑姐释放，后跑到大烟屋里舒坦，出来后正准备去钱庄，不料门口有个算卦的老头一把拉住秦五，指着他的头说道：“你这后生印堂发黑，双眼缥缈，一副短命鬼的模样，日后命不久矣。”

秦五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这根老葱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敢咒我。但又见这半仙儿穿的破破烂烂，同自己一样是个苦命人，于是甩给他几块大洋就走了。

半仙儿说你这后生虽然不正经，但好歹有点儿善心，也算是为自己积了阴德，老夫暂且就凭这几块大洋的面子上，救你这后生性命，我姓胡，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只管来东十里来找我。

秦五没理会，直奔钱庄而去，在钱庄里输了几十块大洋，骂骂咧咧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刚一进院子，就瞅见黄老爷住的房间里屋门大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