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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9章 受过的苦难化作了新的保护伞
贺年锦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着，咬了一口苹果再嘴里，一下下嚼碎。
季橙看了眼门口，转过来继续说，“我没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吧？”
“嗯。”贺年锦回答，他有问过，季橙并没有告诉他。
季橙弯下身拖着椅子往病床靠近，“告诉你，我呢以前叫贺锦，就跟你差一个字。”
贺年锦抬眸看他，眼睛亮亮的，心中有着别样的欢喜。
季橙继续说，“所以我喜欢叫你锦儿，就觉得特亲密。”
贺年锦不赞同的皱眉，“是你想别人也这样叫你。”
“锦儿就是聪明。”季橙脑袋后仰，晃悠着椅子说，“我是孤儿，孤儿院的阿姨姓贺，我也跟着她一起姓贺，她给我取的名字。小时候她就这么叫我，锦儿啊锦儿的，就跟我是什么宝贝一样。”
“那我是你的宝贝？”
“当然是！”季橙露出大大的笑脸，“锦儿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贺年锦也笑了，看着季橙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贺年锦的手不自觉握紧，他问，“后来呢？你为什么会死？”
“后来啊，孤儿院起了一场大火，全烧没了，贺妈妈也没了。”
眼眶酸酸的，不管过去多久，季橙都没办法忘记那天，火光在黑夜里那样璀璨，却带走了他最珍贵的家人。
贺年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季橙，精准捕捉到季橙眼中的泪光，有冲天的火光在他眼中闪动，却不是愤怒，而是无助的空。
季橙机械般的开口，“几十个孩子，只剩下我们几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季橙偏头看着贺年锦，“不是意外，是人为，因为孤儿院的那块地，有开发商看中了那块地。可那是孤儿院，城市规划不允许。所以他们放了火，一把火全烧光了，就只是为了那块地。盖大房子，盖别墅，赚数不清的钱。”
季橙眼里依旧是空洞的，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平静和迷茫。
贺年锦看着他，伸手过去。
手里的苹果被季橙咬住，贺年锦松开手摸上季橙的脑袋，头发扎着掌心，他没能说出安慰的话来。
季橙倾身，把脑袋送到贺年锦掌心，在短暂的沉默后正回身子，拿下嘴里的苹果继续说，“这是我后来才无意中发现的，我想报仇，可我太弱了，连告诉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把他们也牵扯进来，报不了仇不说反而害了他们一辈子。
所以我一个人都没说，读完初中就辍学了，混进一群混混里面，一边赚钱供他们读书，一边找当年的线索。”
季橙亮出自己的双手，一手一个苹果，他勾唇笑了起来，“打架嘛，打的多了就厉害了，很快我就混成了一个小头目，接触的越来越多，也越发害怕。
我想停，想就这样算了，真的斗不过。
可每次有那样的念头我就回想起那场大火，挺难受的，也就停不下来了。”
贺年锦看着那双手，无数次挥动的拳头都是在保护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便也就不开口了。
他挪动身子往床边靠，很轻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就这么看着季橙。
季橙挑眉，乐呵的起身躺了上去，咬了一大口苹果后继续说，“我呢没什么脑子，不知道该怎么报仇，就做线人。想着找不到证据证明他们纵火杀人，就把他们全送进去，管他什么罪名呢。
就是太蠢了点，露馅儿了，在跑路的时候被砍死了。
脑袋是空的，就是疼，哪儿哪儿都疼，血流的越多，身体越冷，然后就死了。”
贺年锦侧目看着季橙，看他的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生死无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被子将季橙裹进来，靠近季橙，将自身的温度传达给季橙。
季橙很吃他这一套，翻身过来给了他一个熊抱，手脚都压在他身上，还噘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次贺年锦没有拒绝，他没有问季橙为什么会变成季橙，只问他，“所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就算名字相似，你也完全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当然是因为看到你，就感觉看到了我自己。但你比我聪明，也更有能力，我知道你一定能做的很好，你能报仇。”
季橙抬起脑袋认真看着贺年锦，“锦儿！你就像是另一个时空的我，我想你好，不想你越界，和我一样走上一条不归路。可你太难被感动了，十年了，我对你这么好，就想你开开心心的。结果你还是闷的跟球一样，拍一下弹一下，我不逗你你都不开心，一点乐趣都没有。”
贺年锦也看着季橙，客观回答道，“这是性格问题。”
“所以我才想让你更开朗一点啊！”季橙扬眉，“多笑笑才能开心嘛，你看我，还是这么的青春活力。”
“那我给你涨零花钱？”
季橙眼睛瞬间亮起，激动的问，“涨多少？”
“两毛够不够？”
季橙噗嗤笑出声来，脑袋也跟着砸回床上，“你这还不如不涨。”
贺年锦也笑，“所以，这些跟我找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知道我不是季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季橙把吃完的苹果丢进垃圾桶里，“我要是走了你肯定难过，你也不相信别人，总是什么情绪都闷在心里。我想啊，要是你有女朋友了，她就能安慰你，一直陪在你身边，哄你开心。那样的话，就算我离开也能走的安心了。”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贺年锦垂下眼眸，他不需要别的人来陪，他想要的只有季橙，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这不是靠不住嘛，你知道我除了打架别的什么都不会。再说，你早晚都要结婚的，现在就培养起来，多好。”
“好不好的只有自己知道，顺其自然不好吗？”
季橙抿抿唇，“我也没说不好，我是怕你抓不住机会以后再后悔。”
“所以我真的后悔了？”贺年锦看向季橙，这些年季橙预言过很多事，无一没有应验。
他知道，季橙不属于这里，而他的人生也早被人用笔定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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