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之旅

第8章 迷失幻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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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章 迷失幻境

这天,琳达与韦伯斯特探亲来了。

久别重逢,冰屋内的气氛温暖和谐中不乏热烈。尼克斯与安娜老两口脸上满溢着快乐,忙里忙外地招呼女儿一家四口的到来。一阵开心的拥抱和寒暄之后,老妇人忽然想起了站在墙角尴尬的罗加尔,于是,转身走过去伸手拉他过来,罗加尔手足无措拘谨地走过来,微微低着头抬眼怯怯地望着远来的两位成年客人。

“快,握手吧。罗加尔,这是韦伯斯特,我们的女婿。哈哈。”安娜脸上堆积起来菊花般的纹路,眼睛向上眯缝起来,像两弯月牙儿。两个嘴角向上弯曲,嘴巴张开的尺度很大,爽朗地笑着,显露出一口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这是琳达,这是罗加尔。”尼克斯老汉一手抓住罗加尔的胳膊,一手搂着女儿的肩膀,亲昵地看一眼琳达,又将真挚的目光投向罗加尔。老汉脸上饱经风霜的古铜色皮肤,此刻竟然因为情绪激动而出现了两坨红晕。在油灯光线中,有种红光满面的感觉。

然而,空气似乎凝滞不动了,被介绍的三个年轻人片刻间同时静默了。

见到罗加尔的瞬间,女儿女婿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瞠目结舌。

“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天哪!”韦伯斯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琳达心思纷乱,还未沉静。她神情恍惚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痛苦的往事如同过山车风驰电掣般在脑海里闪现出来,眼眶内登时盈满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项链似的,顺着饱满而光洁的脸颊扑簌簌滚落下来。十年前,弟弟齐普失踪了!那个打击太大了,让他们幸福的一家人如坠深渊,痛不欲生。她也一蹶不振,耽误了继续读书考大学的梦想。

当初,齐普、琳达与韦伯斯特经常一起跟着父辈们,外出学习狩猎和野外求生技能。

从小,几个人就在一起玩耍,做游戏。彼此之间很了解,也很信任。

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分明是长大成人的弟弟齐普嘛!

在母亲的亲切催促下,琳达楞头楞脑地反应过来,机械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一只手,轻轻摇了摇。目不转睛地望着罗加尔,脸上浮现的是充满狐疑的略显僵持的笑容。

韦伯斯特也紧跟着伸出双手,与罗加尔的双手握在了一起。虽说四只手握着,两个人的四只眼睛却互相打量着,一个是好奇的神色,一个是木讷的感觉。

罗加尔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被这两口子盯得浑身不自在。

在一起就餐的过程中,韦伯斯特挨着罗加尔坐在餐桌旁,曾几次找机会与罗加尔套近乎,结果,他说十句话才能换回一句简短的答复。

晚饭后,韦伯斯特与岳父借步出去聊天,才知道了罗加尔的不明身份,也得知他语言障碍和反应迟钝不是空穴来风。

他初步判断:这个罗加尔罹患了失忆症。

他是个搞科研的人,一向具有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也善于顺藤摸瓜分析事物的来龙去脉。这个罗加尔,极大地调动起了他的研究兴趣。

第二天,罗加尔与岳父一行外出狩猎。由于远道而来,路途劳顿,亲人安排韦伯斯特他们一家四口在室内休息,陪母亲说话拉家常。

一大早,安娜去半里外唯一的村子超市,一路上她独自一人走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在鹿皮靴的踩踏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空中疏疏朗朗的雪花纷飞着。她裹紧皮袄,捂严实毛皮帽子,又竖起了毛领子,才感到不太冷了。这冰凉刺骨的寒冷空气里,澄澈清明的雪色摇晃着耀眼的光晕,她心里充满了和煦的阳光一般,捂着口罩的嘴巴轻盈地笑着,默默在心里哼唱着一曲欢快的民间小调。

她在不大的超市里,挑挑拣拣地买回了一些速冻和罐头食品,还有一些新鲜蔬菜。家里来了客人,伙食不能太单调。同时,她还给龙凤胎外孙和外孙女带回了几样小零食,孩子们很开心。

火苗跳动的油灯下,围坐在一张台案前,母亲正手把手地指导琳达整理一小块兽皮,打算给孩子手工缝制两条小皮裤。

韦伯斯特一时百无聊赖,索性取出了随身背来的笔记本电脑,他想了解一下失忆现象。打开网页,输入关键词“失忆症”,通过科普搜索,很快就查询到了相关素材:

失忆是患者出现不同程度的记忆缺失。

在大脑的一些特定部位,如海马、丘脑、颞叶等部位与记忆中枢所在的区域或者与之有联系的纤维,这些部位脑组织出现梗死,可能会出现记忆力缺失。

如果患者短暂的出现记忆力丧失,很快恢复,我们称之为短暂性全面遗忘症,是短暂性脑缺血发作的一种表现形式。

暂时失忆分两种:暂时性失忆是由于大脑受到外界的剧烈碰撞,造成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等到手术后放出血后,就会恢复记忆;暂时性失忆通常人在遭受到重度社会心理压力之时,经由个人意识、认同或行为协调突然地暂时性地改变,容易造成身心崩溃,如果是意识发生改变,则记不起来重要的个人事件,便发生了心因性失忆症。

如果突然出现严重的记忆力障碍,并有明显的波动性,时好时坏,这往往是脑动脉硬化所引起的,脑动脉硬化病人的脑部血液供应常因脑血管痉挛而不足,以致影响了脑功能,使记忆力减退。

常见有脑外伤、脑震荡、脑挫伤,此类疾病可能会导致颞叶内侧受损(尤其是海马受损最为重要),继而引起失忆;还有可能是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导致长时间的脑部缺血,造成记忆功能区域的脑组织缺血、缺氧,继而发生器质性病变,最终导致失忆。

当然,还有营养不良、酗酒、药物和肿瘤等的影响。

室内,两个小孩子一忽儿嘻嘻哈哈打闹着玩耍,一忽儿静悄悄地翻看动画卡片。这阵子,又一起头挨着头凑到外祖母身旁,哼哼唧唧要糖吃。

外祖母无奈地笑着站起来,一手搂一个小脑袋向食品柜走去,边走边给孩子们说着安抚的话,显得亲切而温暖。

不久,罗加尔与老人就回来了,忙了一上午,只捕获了两只野鸭子。进门时,老汉有些丧气地抱怨说:“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在咱这里可行不通啊!”说着,他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鸭子递给迎上来的老婆子,又把手里的钩杆靠在墙角。指着钩杆的金属头对老婆说:“这钩子太钝了,昨个儿回来忘记打磨了。”

“罗加尔,去帮我把钢钩卸下来。”老汉没精打采地头一偏,手一摆,蹲在墙角取出一只工具箱。

罗加尔默默无闻地走上前去,把杆子轻轻放倒在地。蹲在那里,开始用钳子扳手拆卸。

这时,两个孩子活蹦乱跳地过来了,竟然把长杆子当成了游戏道具,双脚并齐,手臂摆动,叽叽喳喳地从左跳到右,又从右跳到左。

“去去去!”老汉眼睛一瞪,手一挥,像赶苍蝇一般轰走了孩子们。

“孩子乖,听话。来这边,小心那个扎人,可疼呢!”慈祥的外祖母柔声唤着他们。

“把我的酒拿来,安娜。”老人吩咐老伴儿。

安娜去橱柜里端了两大杯,又拿了一块下酒的腌肉,放在托盘里一起端了过来。

老人从身后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尖刀,拔下油渍斑驳的刀鞘,切割着腌肉,站在那里吃了起来。忽然想起来了,罗加尔也需要补充营养。“罗加尔,过来喝酒!”老人扭脸望着罗加尔,用毋庸置疑地口吻叫道。

罗加尔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来在膝盖上拍了拍手心里的灰土。憨憨地笑着接过了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接过老人递过来的腌肉,美滋滋地咀嚼着。

接着,二人继续收拾工具。

一会儿工夫,罗加尔手脚配合地把旧金属钩拆卸了下来。

老人坐在火炉边的小凳子上,低头在磨石上“嗤嗤嗤”地磨制着工具。旁边炉火的光芒照耀着老人的脸庞,胡子眉毛都被打上了金色的轮廓线,一半脸颊被火光映照得绯红一片,另一侧背光处的脸颊愈发映衬得昏暗,色调对比强烈。随着老人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幅度,对面冰屋的墙面上闪烁着忽长忽短的光影,令古朴的冰屋内有种扑朔迷离的神秘韵味。

老人埋头修理的是因纽特人古老的狩猎工具——“钩杆”,那是用小拇指粗的钢筋,磨制成锋利的钩子,绑在一根大约2米长的木杆一头固定住。

此刻,韦伯斯特聚精会神一门心思地望着电脑屏幕,冷不丁眼前一暗,一道黑影挡住了上方的油灯光源。

他茫然一惊,不由得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一双迷茫的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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