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章 分解 吸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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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懂的编程。”

“之前我舅在打电脑，我看着他玩，他一边说我一边学，完了我自己平时也上网看相关的东西，就懂了。”

“就知道玩游戏。”母亲抛出不屑的白眼夹着小白菜边咬边说。

“陈明海也会。”

梓龙说在兴头上，小孩就这样，说起他感兴趣的话题就不会管别人听不听得懂，还会一个劲儿的往下说，他们想着把自己擅长的一面告诉同龄人或者大人，希望得到别人的夸奖和认可。如果是成年人这样说的话，我们会认为他们是情商低的表现。

“他比我厉害多了，他把for循环玩的贼‘六’！”

“啥？啥玩意？”母亲拿着筷子问道，菜叶在嘴角上下晃动。

“基尼太美……for for 循环——”梓龙故意大声唱着无厘头的歌。

“你能不能说人话，或者举个例子。”

“就是重复一个命令直到达到你要求啊！”梓龙说的跟母亲理解的不在一个层面上。

“比如我妈妈做了好多菜，我要品尝每一道菜，那好，我们设定“一个盛菜的盘子”是初始值，“还有更多饭菜”就是循环体，“吃掉每一道菜”就是迭代步骤。然后我们输出当前的值。”梓龙拿起一块鸡扒塞进嘴里。

“然后呢？”

妈妈看看饭桌，再看着满嘴滑油的梓龙。

只见梓龙每个菜都夹一块塞到嘴里，然后鼓起腮子像青蛙一样，含糊着说:“这就是for循环啊。”

穷人睡觉的时候都会关灯，尤其是秋冬季节，不是因为要省电费。而是他们喜欢在漆黑中蒙头大睡，习惯蜷缩着身子，黑暗中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在冰冷的空气里，黑暗就是我们的温暖，纵有一丝光线，都会让我们感到寒冷。

因为我们更愿意躲避白天，好让我们不用面对冰冷的现实。

廊亭比那种黑更暗。多亏电梯门前显示器的余光，我们甚至忘记子星的存在。他嘴里嘟囔着：“梓龙梓”。

子星的声音很微弱，几乎是用气息发出的微音，能响彻整条空荡荡的黑廊。谁都不知道声控灯为什么有时候特别敏感，尤其在夜深没人的时候，它随着子星的呓语忽亮忽灭。它亮3秒，又灭3秒。

在声控灯亮起的3秒，我们能看到子星的身体卷缩着，像婴儿睡姿，手机在他头的旁边忠心地陪伴着。一团波浪在廊亭涌动，不对，是两团，很快变成五六团，一团团波浪碰到一起马上融合起来。不知道是扭动着还是涌动着，“它”笼罩着整个走廊。

声控灯持续闪烁着，在黑暗的三秒里我们看不到波浪，但能明显看到黑暗如风吹的帘纱般折叠翻动，没有规律。在灭灯的时候，我们看到波浪是由一些更黑的什么围绕起来，让这团东西看起来如同波浪；在亮灯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层水波似的波纹。

走廊两边的墙只有两米左右，波被两边墙限制了行动，它左右蠕动，像气球碰到障碍物会反弹到另一边，如斯循环。它逐渐旋转起来，从慢到快到了一定程度后，波保持着一个固定速率旋转，我们能听到波跟空气摩擦的声音，就像你把头埋在水底发出叫声那种声音。

波很快绕到子星身边，并且围绕着他旋转。不对，是笼罩着子星的身体，它分裂成两个，一个水平旋转，另一个纵向旋转，两个波如同两个球一样交叠在一起，而子星在他们圆心。同时，子星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散发着一颗颗透明的球粒，一开始是圆球粒，从手到脚，从脚到头，它俩同时散发着，而球粒被子星周围的波拉扯成密密麻麻的椭圆粒，像水滴。

这些水滴在波的表面形成清晰可见的五官，它们只有轮廓，没有内涵，比如眼睛没有瞳孔，嘴巴没看到舌头，就像画画时那种轮廓草图而又那么立体，一幅幅呆若木鸡的五官快速形成，完全没有表情。

假如不是幻觉的话，这就是我们总是挂在嘴边的鬼。

首先，子星的衣服完全被分解掉，继而我们看到他的裸体。马上表皮也开始消散，这下，我们能看到他的内脏，然后他的毛发直接蒸发，脸蛋分解得最快，舌头就挂在头颅上波旋持续旋转了十多秒，子星完全消失了。

那群奇怪的五官也许还在表面，但是已经完全分不清眼和嘴，走廊上只剩下那纵横旋转的波，它慢慢上下压缩，感觉有点吃力，但很快就压缩成一条细长的还有一定宽度的光线，逐渐变成一个光点最后剩下黑暗。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

除了那台始作俑者、纹丝不动的手机，我们压根不能找到关于子星存在过的证据。

电梯门前有个显示器，清晰可见的“14”。

走廊一如以往地黑暗，跟王梓龙现在的房间差不多。梓龙怕黑，他舅舅老是说鬼故事吓唬他，可是梓龙还是喜欢粘着舅舅听恐怖故事，尽管他明明知道是舅舅瞎编的。

因此，舅舅买给梓龙的电话手表具有节能小夜灯功能，梓龙每晚都会把时间设置到23：45，到点后小夜灯自动会亮起，这亮度比电梯门前的显示器要好一点。

梓龙嘴里嘟囔着：“星舅星旧新救星”外甥就是多似舅。

窗外凉风簌簌，秋月的和光洒在大地，江口大道的路灯互相辉映，所有的光在夜里为人类安眠。透过梓龙房间的窗户，我们看到一道闪电在远方的天空闪烁着，几秒钟以后一阵沉闷的雷鸣给这个夜配着了音。几分钟后，雨线在夜空中挂着，大地上水花飞溅着。

这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