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长江水汹涌(1/2)

首发：~第二十三章 长江水汹涌

我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在最后一刻，我的人生开始走马灯。

汉武，这座伴随我童年，青春，中年的城市，在死前我闪回了很多画面，儿时和同伴在长江江边玩耍。

后来长大了，高考没能和她考到一起，独自一人在傍晚的江边喝个酩酊大醉，一觉起来已是天亮。

再后来啊，我有了家，有了孩子，生活的重担压的我抬不起头，累的时候我就会来江边走走，唯有在长江边，我才不是那个失败的中年男人，滚滚长河总会让我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那江水汹涌，像极了人生，白驹过隙，不过一瞬。

我本以为生活会这样平淡下去，直至我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停止心跳，在不经意的一天，一切都变了。

数米高的凶残虫子不知从哪里出现，我亲眼看到邻居老何在买菜的路上被撕碎，肠子流了一地，他妻子站在原地哭的撕心裂肺，也被虫子给吃了。

起码两人可以黄泉路上有个伴。

我家是个小平房，社区的房价太贵了，我再拼上老命努力几十年应该可以给儿子买上一套房，只是现在只能在故去老父留下的院子里生活。

菜市场炸开了锅，我扔掉手里刚买来的芹菜，撒丫子往家里跑，当时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保护好我的孩子。

我想，我早在三十岁之前就已经死了，死在某个大雨磅礴的夜晚。现在的我，暮气沉沉，早已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而我的孩子，我不会再让他吃我受过的苦，他就是我的命。

一道不停歇跑到家，我看到家里的房顶有个大窟窿，当时心里咯噔的一下，腿肚子就开始不住的抖。

强行镇定下来，我推开门，老婆正浑身是血的躺在地板上，已经断了气。

我的身体忽然变得沉重，双腿像是承载一座山，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老婆的脸色惨白，双眼还大大瞪着，我终是缓了过来，将她的眼皮拨下去，我想，我刚刚又死了一次。

没有看到孩子的身影，我强撑起身子，循着屋外虫子的痕迹找去。

路上我在想，我要是再有钱一些，能让老婆住得起楼房，她可能就不会死。

只希望孩子能活着。

可这命运啊，让我怨恨，在长江边上，我看到孩子的尸体，他已被啃食的不成样子，身躯七零八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很悲伤，悲伤的捡起儿子的残肢拼凑。

不管我怎么拼，都将其拼不出个人样来，于是我把他的肢体扔进长江。

他最后一块肉被我扔进去后，莫大的悲伤才将我笼罩，我的头很疼，我没有亲人了。

周围都是奔逃的人，我就默默坐在江边，看滚滚江水向东流。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接下来我活了很久，只因幸运的遇到了政府队伍，他们一直坚守到最后一刻，但还是没有打过那所谓的虫族领主。

然后我就被奴役了，像是上个世纪美洲大陆的黑奴，也像是屠宰场的猪狗，但也比那些人不人虫不虫的家伙好。

那些虫人，被老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一群狗娘养的畜牲！

这群畜牲被我骂完将我提溜出来，一根一根削掉我的手指。

我并不怕，依旧骂个痛快，这些肉体的疼，比起心里的疼，微乎其微。

他们在剥我的皮了，我依旧昂首挺立，心中的长江滚滚，那一刻，我又变回当年长江边那个满怀志向的青年。

那汉武城的朦胧虚影越来越近，何帆曾乘坐高铁来这里旅游过，对这座城市有着不错印象。

汉武大学的樱花是一绝，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令人陶醉。

树下虫子明显密集起来，有虫子感知到人类气息，顺着树想往上爬。

东流见状在树上刻了道何帆看不懂的符印，接着虫子就爬不上树了。

这虫子多的可怕，足足不知道是长安城里的多少倍，照这样再向前，脚下将是乌泱泱一大片虫。

可那又如何，对于何帆来说不在话下。

东流望着虫潮眼神复杂，王康则是狠狠咬紧牙关。

何帆看着面前的城市，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他必经此地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曾经的挚友，钱大志的家正是这座城市。

两人是大学同学，依稀记得大二那年的一天午后，何帆在寝室正煮着泡面，手机里突然传来爷爷过世的讯息。

崩溃之余是大志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的这一好兄弟，有他在何帆才能慢慢挺过来。

大三的那年何帆没了收入来源，课余时间总是在外兼职，家庭条件一般的大志看不下去何帆为生活所迫，用自己不多的生活费供何帆吃喝。

那是何帆最难的一年，靠着钱大志这一兄弟，也算是挺过来了。毕业后大志回了汉武，两人就再没有见过面，各自忙碌各自的生活。

“大志，不知道你还活着么。”何帆轻叹一声，那时候很穷，也很充实。

没钱两人就吃些快餐，窝在宿舍里打游戏，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美好的一段时光。

虽然知道大志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何帆还是想搏一搏那微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