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读《山月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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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地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恨日益助长内心那怯弱的自尊心。”（摘自《山月记》）。

主人公李征，天性狷介，自恃甚高，不屑厕身于稗官贱吏之流，故不久之后就辞官而去，回到了故乡，潜心作诗。然，要想以诗成名，谈何容易，不等扬名于世，他的生活就已窘迫不堪了。整个人因饥寒交迫逐渐变得形容枯槁，数十年后迫于生计不得不出去做了一个地方小官，曾经同僚如今已身居高位，而他却不得不屈膝受命于从前为自己所不齿的那一班蠢物。他的自尊心、羞耻心发作，终日郁郁寡欢，难以控制，最后发了疯，跑到山野去变成了人类意识逐渐消退的野兽。

李征在变成老虎后遇见昔日好友，说了许多话。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如今变成这副人类意识少有的老虎模样，不过是由于自己那可怜的羞耻心作祟罢了。就连快要失去意识变成老虎的最后，他拜托友人将他作的诗带到外面去为世人所知晓，而不是帮忙照拂一下饥寒交迫、孤苦无依的妻儿。李征变成老虎是注定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摆脱内心名为“羞耻心”的野兽。

放到现在来看，就是网络上流行的“孔乙己的长衫”，很多人都脱不掉，更何况李征。

“其实，任何人都是驯兽师，而那野兽，无非就是各人的性情而已。于我而言，这种妄自尊大的羞耻心就是野兽，就是猛虎（摘自原文）。”人最应该关注自己的内心，要克服的也绝非外界的困难，而是自己内心的阴暗与不确定。于我自己而言，总是容易被外界干扰和影响，无论做什么都是热情三分钟，冷却两个月，说要努力，却仍在原地踯躅不前。说到底，是我的心出问题了，我把所有问题产生的原因归结于外部因素，而恰恰又不是我能改变的，所以我一度陷入颓靡，终日郁郁，无所事事，蹉跎光阴。

“如今想来，我自己仅有的那么一点才华也都付之东流了。我常卖弄什么‘无所作为，则人生太长；欲有所为，则人生太短’的格言，其实我哪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无非是害怕暴露自己才华不足之卑劣的恐惧和不肯刻苦用功的无耻之怠惰而已。才华远逊于我，却凭磨砺精进而卓然成家的诗人，不知凡几。只可惜变成老虎后的今日，我才终于明白这个道理。每念及此，我便心如刀绞，悔恨不已。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再过人的生活了，即便在脑中吟成多么出色的诗作，也无法公之于世了。更何况我的头脑正在日益趋近于猛虎。”

李征的这段自我审视正是我想说的啊！唯一需要改变的是阻碍自己的那种复杂心态，作为驯兽师，道阻且长，因为“淋湿我这身皮毛的，并非仅仅是浓重的夜露而已啊”。虽然李征失败了，但是我还有机会，避免走向精神崩溃，沦为野兽的食物，而任何负面情绪都是滋养野兽的养料。

《山月记》暂且读到这里，本书由几个单独的故事组成，每个故事都带给人不同的思考。其中改编自《纪昌学射》的《名人传》，取材于《史记》的《李陵》，还有《悟净出世》等等不下十余篇，都很好看。我一想到这本书，我几年前就看过了，但是没留下笔记，我就想狂扇自己。算了，好书值得多读、精读，就当从头开始积累吧。

窗外阳光很焦灼，有风拂过玉米地。

睡个午觉，下午出去接西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