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罪(1/1)

首发：~第7章 原罪

回到战车2号时，苏迪告诉简丰，他们收到了美国方面的抗议，说猎奇者号是在地球命运共同体成立之前发射的，共同体无权征用。

“你回复他们，火星居民对火星上所有的一切，拥有绝对支配权。”简丰说：“收到蛙鸣堡的消息了吗？”

“收到，蛙鸣堡已经准备完毕。但去水手峡谷的乔和席尔瓦还需要两天，才能到达预定地点。”

“也正好，我们利用这两天好好测绘这颗星球，绘制一张更加详细的火星地图。”

两天的时间战车2号围绕火星运行了37圈，把这颗人类移民的星球做了全面的测绘，其中一些还没有名字的山脉峡谷陨石坑等地标，简丰都用符号先标记下来。准备回到蛙鸣堡，大家一起讨论订名。一些行政的区划，和未来大规模移民的构想，也渐渐在简丰脑海里成型。

两天后，收到了乔的信息，他们的地震波测试仪也安装到位。苏迪按照预定方案，在东经93南纬7的伊西底斯平原和塔海尼亚高原的交界处，投放了核弹。核弹爆炸所掀起的火星尘埃，像是在火星东半球撑起一个红色的巨伞。

回到蛙鸣堡后，简丰详细分析了地震波的数据，按照地震回波在不同介质中转播速率不同的原理，简丰分析出火星地表下150到300千米处大部分是铁质液态融流，厚度达200多千米。外表底壳主要是氧化铁和硅酸岩。核心可能是高温高压的硫化铁和镍。只要液态的铁质熔岩流动起来，就可以给这死去的颗星球带来磁场。

简丰把所有的数据和自己的分析判断，传回了地球。十天后，他收到了修楚齐的回复。修楚齐告诉他，地球命运共同体已经开始建造可以安装在木星卫星上的核聚变发动机，但受人类制造业所限，穷尽所有资源也无法在下一个登陆火星窗口期，造出可以推动两个木星卫星的发动机。同时，经过详细的论证，使用木卫二撞击火星不可取。理由有三，其一，剧烈的撞击会引发一系列不可控的效应，风险的不可知性是人类目前不可以接受的。其二，撞击有可能快速释放出火星的核心热能，使火星不可持续发展。其三，撞击后的火星地表要数万年才能冷却到可以登陆的物理条件，人类没有时间等待。所以，使用木卫二撞击火星，木卫四充当火星卫星的计划没能通过。不过，有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据给出的火星地震波数据分析结果来看，启动这颗星球或许只需要木卫二就可以做到。最后验算还在进行中，大致方案如下：用核聚变发动机加速木卫二，使其脱离木星轨道。再实施变轨计划，以雷曼轨道越过小行星带，将其推至火星轨道。再次调整轨道，使其以椭圆形轨道环绕火星运转。木卫二的质量比月球少一些，火星的质量也比地球小，所以木卫二完全可以有一个稳定的椭圆形轨道，环绕火星。在轨道近火点时，木卫二速度会加快，高速和近距离的引力拖曳，会产生更大的潮汐力，使火星地下铁质岩浆流动。在轨道远点时，火星的表面地质应力可以有一个释放和缓冲。同时更加可喜的是，木卫二上有火星急需的两样元素，氧和水。木卫二的大气主要是氧气构成，表面地壳是厚达100千米的水冰，是太阳系中含水量最多的星球。只要在木卫二近火点轨道时，在其上实施定向核爆，被炸飞的冰块和大气会以一定的方向减慢速度并脱离木卫二的引力控制，最终会受火星引力影响而坠入火星。在火星大气摩擦生成水蒸气和水，水会落入火星，形成降雨。水蒸气会部分滞留火星大气，加重温室气体量，一部分会因低温度结成冰晶或雪花落入地面。这样由于木卫二的到来，带动了火星地下岩浆的流动，流动的铁质岩浆一方面给火星带来了磁场，使火星大气得以保存，一方面流动所产生的摩擦有会使地表持续升温。升温后的火星地表岩石和土壤会释放出大量的气体，和从木卫二而来的氧气和水蒸气混合，会大大增加温室效应，加速火星南北两极的固态二氧化碳的气化，使火星不可逆的升温，直到地表大部温度升至零度以上，这时火星上会出现液态的河流湖泊甚至海洋。人类可通过系统的生物学工程，使用基因编辑的蓝藻等生物微生物，实施下一步的火星大气和环境改造，使之最终达到人类生存标准。具体实施细节和系统工程验算都在加速进行中，地球命运共同体要求你们，详尽勘察火星地质，选址可供建造火星地面基地的地址点。火星基地不建议地下结构，木卫二的引力拖曳会引发地震和火山，地表基地比较稳妥。

另外得知，你已在火星找到了爱情的港湾，咱们班的同学都感到欣喜，你在我们心中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希望见到简丰同学在火星的另一半，尽快发张和照过来。

“修楚齐是谁啊？”蕾丝双手搂着简丰的肩膀，头枕在他的肩上问。

“我的大学同学。后来研究生他读了理论物理，我读的地球物理。他就是那个罗舒的男朋友。”

“噢。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一个搞物理的，一个搞新闻的。”

“说来也是奇怪。就是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怎么讲？”

“罗舒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认识的我，然后正好我要出差去德令哈考，差当地发现硅聚合物。我记得那天去药店买些防高反的药物，走了几家药店不是停电就是关门，莫名其妙地走进一家药店，就刚好遇到她。我觉得这个女孩天生就是干记者的料，也可能是我说话说漏了什么，被她察觉了。她就一路跟到了德令哈，然后我就接到了她同事打来的电话，说她出事了。我就报了警。”

“这好像很正常，每一个记者都是这样。”

“不，更奇怪的是，她去广州，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武汉。刚好，我们大学同学聚会，我就邀请了她，就这样在聚会上认识了修楚齐。”

“嗯嗯，所以她没和你好，跟修楚齐好上了，你就觉得事情变怪了。”

“那倒不是，我就觉得，，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事出有因，可有说不出因果。”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啊，这就叫天意。用你们中国话叫缘分。一切冥冥之中都是被上帝安排好的。”

“有时候，老是觉得有一种更高的智慧，摆布着世间万物，就像摆布棋子一样。每个棋子只知道自己的出路，可并不知道这些出路都是被另一个智慧所设定的。”

“是啊，就像我们对猎奇者，在某一时刻关闭了它的自主ai，它就只能待在原地，以为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猎奇者！解锁它ai了吗？”

“解了，早就解了。收到它回传的地震波数据，耶娃就给它解锁了。可这有什么用，60千米的绝壁，它根本就爬不上来。”

简丰叹了一口气，说：“当时看着它远去的影子，心里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它要是会反抗会愤怒，心里还会好受点。可它没有，可你明明知道它会有那样思维，只不过是给它锁死了，或是被我们规避了。真不知道，有一天人工ai知道了人类对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们，对待我们。”

蕾丝底下头，轻轻地说：“你说会有那么一天吗？”

“不好说，自我这种东西，如果你是唯物主义者一定会认为，自我是在不断地学习和认识这个世界中形成了。那么人工智能也在不断的学习和认识，据此没有理由怀疑ai也会形成自我。而且以ai的学习和认知能力，它们的自我一定会比人类更强大，强大到我们无法理解的量级。”

“那为什么现在ai还没有自我呢？”

“这可能因为他们还没有感知生死的能力，你见过那个ai知道庝。人类的自我绝大部分是被生死所困，也就是说我们的自我相当大的一部分，是为维护自身生物学意义上的存在和种群存在。就像我们这些火星移民一样，为了地球人类和生物种群的延续。而ai的存在感现在还不好说，或许它们要延续的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想象的，也许是一个方程一个思想，或是。”简丰突然停住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是那么具体，简丰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它们要延续的一定不是在细胞层面的东西，那些它们没有。生死可能根本进入不了它们的自我。阻止信息的交流，才能阻止ai自我的行成！”

“阻止信息交流！阻止信息交流！阻止信息交流！”简丰一连重复三次。他好像瞬间想明白一件事。自此火星的人类法典上写明了，严谨人工智能自主地进行信息交流。

接受到修楚齐的信息之后，简丰开始着手勘察火星地质构造，为新的火星移民基地选址。火星上的冶金生产也开始小规模量产，各个专业的火星移民也按照火星的实际情况和行业特点，规划未来火星的产业结构。潘雨笋的生态园也又多了两个，农作物也越来越丰富。唯一的困难，由于水都是被冰冻在岩层里，核衰变发热装置在岩层里热传导有限，所以就要不时地重新钻孔取水。好在蛙鸣堡的人口不多，水和空气的循环系统效能很高，维持这十五个人的日常还是没问题。火星上的生活和工作变得越来越日常化，和地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通信的延时越来越长，视频信号变得越来越模糊。但蕾丝仍然保持每个地球周与女儿视频一次，尽管每一次对话要等上七八分钟，她也是不厌其烦。简丰从修楚齐那得知，地球不但生产出好多用以推动木卫二的核聚变发动机，还生产了许多的地球火星间的母舰，下次将有更大规模的登陆移民。他还告诉简丰，现在不但地球命运共同体在建造去往火星的飞船，各国也在独立建造，还有好多私人公司也在建造。人们害怕灾难会突然降临地球，所以现在移民火星是件争相恐后的事，有钱的出钱，有关系的找关系，飞往火星成了所有人毕生的追求。

尤其改造火星计划在全球论证通过以后，火星成了人类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有的私人飞船被政府偷偷地默许，只希望这样可以加速人类的移民进程，但在普通百姓中正有着一股愤恨不平的暗流涌动。有些私人宇航公司开始公开出售去往火星的船票，黑市的价格被炒的天翻地覆。修楚齐很担心下一次的移民浪潮，会超出预期，希望简丰提前做好准备。

3月56日，蛙鸣堡迎来在火星上的第一个节日，朱明节，预示着火星北半球夏季的到来。火星培育的耐寒小麦也一开始收割，低重力下生长的小麦，果实更加饱满硕大。富含氧化铁的火星土壤，使脱壳后的麦粒表皮呈现棕红色。没有宽大的场院晾晒小麦，移民们只好在烘干箱里把麦粒烘干存储起来。生态和微生物学家玛格丽特·安，用从地球带来的酵母粉发酵面粉，为大家做了面包。潘雨笋用生态园里的番茄和无花果的糖浆做成潘茄酱，面包和番茄酱一顿标准的西餐，餐桌上还有玛格丽特·安酿造的葡萄酒。端起酒杯，大家不禁想起了巴布，这个一心想在火星酿造青稞酒的蒙古族小伙子。

简丰默默举起酒杯，把人类在火星上酿造的第一杯酒，倒在了地上。大家也都随着他的动作，把酒倒在地上，以地球的方式纪念这位第一个在火星牺牲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