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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02

孟春雨霁，湿滑的路面一个脚印一腿泥。穆小蝶脚上的新靴子今天刚换上，小小的身影走的格外小心翼翼绕过泥污多的路面生怕鞋面上的花沾染上一丝污秽。

飞来一块泥巴砸在穆小蝶身上，她没站稳一屁墩跌进污水洼。没等穆小蝶做出什么反应躲在树后的孩子忍不住哄堂大笑现了身。

“王小署，你干嘛用泥扔我。这可是我爹给我买的新鞋子。”

王小署做个鬼脸：“你是捡来的野孩子，凭什么穿的比我们都要好。”

穆小蝶是穆君平春草的亲生女儿，春草勤快，小蝶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被洗的很干净，有补丁的地方都被春草细心缝上花鸟图案掩盖，跟这里的孩子比一个天一个地。

穆小蝶才五岁长得粉雕玉琢像是个被精雕细琢出的小人儿，不似很像穆氏夫妻，传着传着就传成穆小蝶是捡来的。

“我是我爹娘亲生的。”小蝶气的想回击根本抓不住皮猴似的男孩，又被泥巴砸了好几下。

春草仔细剥好鸡蛋丢进儿子碗里。

“娘，我不吃，留给妹妹吃。”

“你吃你的，妹妹有。娘好不容易给阿嫌养出几斤肉容易吗。”春草扒拉着碗里饭，朝院外张望。心中数落又疯跑玩的女儿。

豆丁似的小人跑来，春草想数落女儿几句终于舍得回来吃饭了看见女儿哭的眼睛通红，干净的衣服上都是泥巴：“你怎么了小蝶，摔跤了？”

春季雨水多路滑，小孩子摔跤常有的事，女儿性格风风火火的摔一跤也不稀奇，春草拎着女儿准备换下满是脏污的衣裳。

“小暑他们欺负我，用泥巴丢我，骂我和阿嫌是别人不要的孩子，说我们是野种。”穆小蝶五岁，哭的一抽一抽口齿却异常清晰将前因后果自己怎么被欺负那些孩子怎么骂的又怎么用泥巴丢的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走娘带你报仇去。”

“娘，我也去。”

“你去什么，快吃饭，吃完饭上学去。”

春草拎着小蝶挨家挨户找那些丢泥巴骂人的孩子父母，有些父母护犊子嘴上说几句歉意实质性举动半分没有。

“春草，不是我说，小孩子打架常有的事儿，何必呢。”

“我女儿没动手。”对方一副涎皮赖脸不知错春草也不急站在人家门前叉腰放声骂：“谁说我两个孩子是没人要的野种？我家阿嫌不是我生的，可我家阿嫌聪明孝顺，徐先生天天夸我家阿嫌。你们有本事捡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我是多年没孩子，我家阿嫌给我带来福气不行啊，小蝶怎么就不是我生的了，我十月怀胎多辛苦生的你们眼瞎没看见吗？瞅瞅着鼻子眼睛简直从我和我当家的身上复刻下来的一样。嫉妒我儿女双全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一群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秋收时别来找我家帮忙，一群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白眼狼。”

就这样，春草夹着女儿挨家挨户骂直到那些孩子一个个被父母揍哭道歉才作罢。

原本有些大人觉得春草太斤斤计较，看见被泥糊满身眼睛鼻头红红的小蝶又都住了嘴。原因无他，那么干净漂亮的孩子被弄得脏兮兮谁家父母看了也会心疼。

“娘您好厉害，是这个。”小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威风凛凛的娘亲，竖起小小的大拇指。

接收到女儿崇拜的眼神还是挺受用的：“娘买两斤肉配上茴香苗，今天中午咱们吃大肉包子。”

“好耶好耶。吃大肉包。”小蝶肉乎乎胖手兴高采烈鼓掌。

春草手脚利落，买肉剁馅拌馅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厨房飘出肉香。庄子里的佃户肉都吃得起，但不会经常吃所以谁家做荤肉香味儿能引来一大批孩子。

“吹吹吃别烫着。娘在厨房蒸包子有事喊娘。”第一笼蒸好，春草捡一个肉包放进调好料汁的碗中端给没吃早饭的女儿。

刚出笼的肉包子，小蝶吹了老半天才咬上一口皮薄馅大的肉包，满口留香舔着嘴唇。

小蝶知道欺负她的孩子在篱笆外看着她，她吃的更香了，然后就听见被馋哭的声音哭喊着往家的方向跑嘴里嚷着也要吃肉包。

肉包子包的很大，春草舍得放馅，小蝶吃了半个已经有些饱。

篱笆外有个背着竹楼小女孩探头探脑往院里张望，直勾勾盯着矮桌上那半个油哄哄肉包吞口水。

“你是谁？”小蝶经常在村里疯跑，这里的孩子她都认识的。

“我叫云彩。”云彩被肉香吸引来的。

“你竹楼里的是什么？”

“都是我挖的药材。这个是益母草、这个是柴胡。”云彩卸下竹楼如数家珍挖了一上午的药材。

“你好厉害云彩，这些我都不认得。你挖药材做什么卖吗？”

“祖母病了一直不好，我想卖掉这些给祖母买鸡炖汤喝。”云彩跟小蝶说话的时候，眼睛只往肉包子上瞟。

“你想吃吗？”

“我、

我没有钱。”云彩掐着手指。

“不要钱，给你吃。”小蝶见云彩跟自己年纪差不多，衣服却破烂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