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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章 借你一只眼睛
“没错，借你一只眼睛。”
刘诚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世上借钱借物的有的，可哪有说借一只眼睛的？真可谓闻所未闻。
“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刘诚虽然这么觉得，但他内心却极力希望对方是认真的，“医生说我的眼睛没救了，换视网膜也没用，你说你要借我一双眼睛，怎么借？”
“我啥时候说过要借你一双眼睛了？”那医生并没有回答刘诚的问题，反而戏谑的反问了刘诚一句。
他果然是在骗我。刘诚内心突然变得极度失望和悲伤，原本他已经酝酿好了情绪，攒足了勇气，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缺德玩意儿，挑起了他内心的不甘与牵挂，又点燃了他重见光明的希望，最后却……
“我说的是借你一只眼睛，可没有说借你一双眼睛，这位朋友，你可有点贪心呀！”就在刘诚正难过的时候，那人吐出了这后半句话。
“呼。”刘诚长舒了一口气，一只眼睛就一只，有一只眼睛就能看东西了，“你刚才说话停顿那一下，我差点没喘过气来。”
经过刚才那么一惊，刘诚便不再多去思考对方所说的真假：“那么你要怎么把眼睛借给我呢？”
“给你移植一只眼睛，一只神明的眼睛。”
“什么神明的眼睛？怎么移植？”
“还能怎么移植，手术移植呗？”那人说道，“给你移植一只神明的眼睛，你不仅可以重见光明，还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刘诚变得更加奇怪了，从一开始那人说话便让人云里雾里的，此刻他不再觉得他在逗自己玩，而是在琢磨对方是不是个疯子。
“一会儿你跟我我来，我给你手术，过几天你便可以看到了。”
“这……好吧，请问您怎么称呼？”不管刘诚觉得对方如何古怪，但他已经不愿放弃内心的最后一丝希望。
“我姓乌，你叫我乌医生就行。”
就这样，乌医生牵着刘诚，七转八转地往手术室走。
“那个……吴医生啊，咱这是去哪呀？”
“手术室，这走了没到三分钟你已经问了四遍了。”
“哦，原来是去手术室。”刘诚此刻的大脑清晰了不少，渐渐回到了灾难前的思维方式。
他觉着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何况这人说的也是离奇，很有可能是在算计自己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此刻已经一无所有，本就是要自行了断的，也没啥好顾及的了……
“吱呀～咚！”
“我们到了。”随着门一开一关，刘诚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充满消毒药水的房间。
“那我们现—”
“啪！”一声，没等刘诚说完，乌医生一拳拍在了刘诚的后脑勺上，将其打晕在地。
“对不起，鄙人不擅长麻醉。”
…………
第二天早上，司农依旧起了个大清早，直接就去了孟娜的办公室。
“我们报社社长叫我今天交稿……我想见见化工厂的厂长，采访一下这次事故的起因。”
“你想见他们厂长？”，孟娜顺手披上了白大褂，“那怕是未必能如你的愿了。”
“他们厂长也死了？那副厂长呢？”
孟娜白了司农一眼：“厂长现在肯定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功夫搭理你。就算有功夫，恐怕也是躲你都来不及。”
“也对，我们这些当记者的，很多时候都不受人待见。那怎么办，你知道那原料罐怎么泄露的吗？”
“那罐子是我拿榔头砸的。”
“你拿榔头砸的？”司农一脸认真地问道。
“嗯，就是我砸的。”
“我不信。你胡说。”
“你也知道我骗你我说的话你不信，那他们的话你就信啦？”孟娜扬了扬下巴，“让本主任告诉你吧，就算有人接受你的采访，无非是告诉你，是某工人因操作失误，误将水输入了原料罐………”
“唉，我当了这么多年记者，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司农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记者虽然不是侦探，可是很多时候，我们也要从谎言中寻找真相，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事实，原原本本地公之于众。”
“你能确保，你最终让大家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我会尽可能还原事件的真实全貌。”司农眼神忽而变得坚定，“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虽然我说不上是一名优秀的记者，但我一定是一名称职的记者，更何况…”
“这也许是我记者生涯中的最后一个次报道了。”
“不一定优秀，但绝对称职……”孟娜挑了挑眉毛，“你可真是谦虚呀，这话，就像是类似于我们医生常说的：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但结果不能保证。”
司农：“可能差不多吧。”
“但是，把真相公之于众，就一定是对的了吗？”孟娜放下了手中的包子，认真地看向司农。
“我不知道。”司农坚毅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一段不好的回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随即又控制住了自己即将外泄的情绪。
“是非黑白自有神明论断，我求问心无愧。这是最后一个活了，好好干，干完就向报社辞职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说完，司农还举起小拳头做出了个加油的手势。
“行吧，那今天上午你跟我走。”
“你能见到镇长？”
“你想的美，有一个一个叫马鸣的人，说是英雄，今天工厂和镇里的领导会去探望他的家属，我们医院也会拍代表过去，你要想再了解了解的话，可以带你去碰碰运气。”
就在司农与孟娜收拾东西的时候，刘诚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眼睛刚睁开一条缝，一丝光亮便钻进了他的眼睛，然后又钻进了他的大脑。
紧接着，他的大脑受到了像触电一般的刺激，那是久违的信号，来自大脑的信号，他看见了。
刘诚尝试着把眼睛闭上，然后重新睁开，一点点适应着久违的光亮。此刻，他看见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旁边的病友还没有醒。
“老张，你是老张吗？”
“呼～呼～”回应刘诚的是老张如雷的鼾声，刘诚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挪到了正在打呼噜的病友旁边。
他把脸凑了过去，闻了一闻，嗯，没错，韭菜就大蒜的味道，应该是自己隔壁病床的那个难兄难弟。
如此说来，自己是在原来的病房里，自己好像一夜间奇迹般地复明了。他贪婪地注释着病房里的一切，从房门看到窗户，又从垃圾桶看到了老张的鼻孔，看了一遍又一遍。
过了好一会儿，刘诚终于看腻了，他决定去盥洗室看点没看过的新鲜玩意儿。
而就在他美滋滋地走进盥洗室的时候，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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