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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十一章 乡愁
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众人驱车一个多小时来到岳自超的老家忠岳村。
进村是一条狭长弯曲的乡村小路,路的两旁是高大的杨树,杨树的两边是大片的田地,田地深处每隔不远都有一个土坟,其中有一个高高的坟头,旁边是一棵大柳树,岳自超的爷爷奶奶就埋在那里,望着长满荒草的坟头,岳自超陷入了回忆。
爷爷一辈子与田地打交道,从没出过远门,生于这块土地上,死后又归于这块土地,唯一一次出远门还是得重病去市立医院检查,检查后得知医治要花费巨额的医疗费,爷爷执意要回来,当时岳自超的大伯,父亲,和叔叔表示砸锅卖铁也要给爷爷治病,但爷爷心疼那钱,倔强的说道:“回家,不治了,生死有命,我活到现在也值了,可比你们爷爷多活了好几年。”
几人拧不过他,只得回来,爷爷一辈子省吃俭用,没日没夜的劳作,没享过一天清福,把兄弟几人拉扯大,为了让爷爷最后时间享一点口福,兄弟几个凑钱给他买了很多好吃的,但爷爷不舍得吃,等孙子孙女去了,都分给了他们吃。
岳自超记得有一次,那时他十一岁,爸爸让自己给爷爷去送菜,到了爷爷家,此时爷爷脸色蜡黄,瘦的皮包骨头,看到孙子来,爷爷激动的翻箱倒柜,拿出一袋火腿肠,当场就剥开给他吃,那时候火腿肠是很稀有的东西,逢年过节都吃不上,岳自超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吃火腿肠,那时的感觉那种味道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看岳自超吃的很香,爷爷笑眯眯的把一袋剩下的火腿肠都塞到岳自超怀里,声音沙哑的说道:“回去藏起来偷偷吃,别让爹妈看到。”那袋火腿肠岳自超吃了很久,直到爷爷离开人世也没有吃完。
当时岳自超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当时一个黑色的棺材放在堂屋里,爷爷就躺在里面,大伯,父亲和叔叔都跪在棺材前,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眼睛红肿,神情凝重。
母亲在叠纸钱,边叠边给岳自超说道这是烧给爷爷的。
后来岳自超慢慢长大了,才真正理解到死亡是什么,死亡意味着什么,死亡就是他再也见不到爷爷,再也看不到他笑,听不到他说话,死亡意味着再也吃不到爷爷给的火腿肠。
此刻他和爷爷隔着一个小小的坟墓,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曾经爷爷那温暖的笑容,温暖的双手,都是那么的真实,现在都被冰冷的尘土所覆盖,想想如同做梦一般。
后来在高三那年,奶奶在那一年一个晚上,毫无征兆的离开了人世,由于马上面临高考,学业紧张,家里人也没有通知他,就这样,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便阴阳两隔。人生总是充满遗憾,当你懂得很多事的时候,事里的人却已离你远去。
穿过狭长的乡村小路,进入村里,一片萧条,由于年轻人都去外面工作打工生活,村里剩下的基本都是老弱妇孺,所以房子基本都是多年前的老房子,没有翻盖,甚至还有土坯房,很多房子年久失修,已经坍塌,村子只有主路修了水泥路,其余还都是土路,此刻土路上长满了荒草,很是荒凉。
几人直奔岳自超的家里,他家里大门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小门楼,门是银漆铁门,此刻已锈迹斑斑,岳自超心情忐忑的打开门,进入院内,红砖铺的地面已长满了青苔,丝瓜和冬瓜爬满了院内,岳自超大喊了一声:“爸,妈!”
没有回应,走进屋内,一切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似乎一切都被定格了一般,他跑遍了各个屋,找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发现父母的踪迹,接着他们又出来在村里找了一圈,村子很小,很快便翻了一圈,他们没有发现丧尸,没有发现血迹,但也没有发现活着的人,村里的一切除了稍显破败,其他一切都还是像以前一样,似乎村里的人突然蒸发了一样。
回到家里,岳自超怅然若失的坐在父母床上,父母一直睡在这张床上,自己小时候经常在这张床上玩耍,虽然近几年因为结婚的事情他和父母闹得很不好,但他心里一直牵挂着父母,他们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却一直没有为父母做点什么,心里很是愧疚。
陈嘉宁看出了他的心思,来到他身边说道:“也许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一切都还有希望。”
“嗯嗯,你说的是,我现在只是感觉很愧对他们。”岳自超自责道。
“别自责啦,步入社会,本来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陈嘉宁安慰道。
“对了,是不是因为没有结婚没有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才自责。”陈嘉宁偷笑着继续说道。
“是啊,还是你最了解我,这个艰巨任务就交给你啦。”
陈嘉宁羞红脸,嗔道:“我才不,你自责去吧。”说着起身快速走到屋外。
院子里,李大魁看着这么多的丝瓜和冬瓜眼里直放光,兴奋的说道:“这里这么多丝瓜和冬瓜,中午我给你们做辣炒丝瓜和海米冬瓜吧。”看着新鲜的食材,李大魁做饭来了兴致。
“好啊好啊!”苏琳高兴的说道。
说完,李大魁高兴的继续翻腾院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好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坏笑着走出来,说道:“来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众人围了过去,他手上拿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年轻女子,一看就是父母辈年轻时候的时代风格,其中女子抱着一个小孩,小孩胖乎乎的,还露着小鸡鸡。
这很明显是岳自超小时候和其父母的照片,大家看了都哈哈大笑,苏琳看众人都在笑,吵着嚷着也要看,陈嘉宁坏笑道:“不行,少儿不宜。”
此时岳自超注意大家都在院子里笑,走了出来,说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大家都坏笑着看着他,陈嘉宁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岳自超感觉到不对劲,看到李大魁手上拿着什么,说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没什么。”李大魁坏笑道。
“好小。”李大魁接着说道,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岳自超意识到那应该是自己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瞬间脸红到了脖子,喊道:“我靠,那是个人隐私,快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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