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0章 阿瑟雷托的使徒(2)
阿拉德妮平静但大声回答,以便教堂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大人,红衣主教从未与罪人亚历杭德罗合作。”她上前一步,直视审问官的眼睛。“他枢机总是非常关注使徒的异端倾向。这就是为何他准备了公开驳斥!”
准备审问官嗤之以鼻。“德玛尔红衣主教,如果您准备过驳斥,您应该自己站出来辩论。或者您该派遣另一个合格的牧师代您出场,而不是一个愚蠢的小姑娘。这不是儿戏。”
审问官继续指出阿拉德妮不具备参与谈话的资格。就算他在说话,他也是背对阿拉德妮面向红衣主教。
阿拉德妮决定用他的论点反击他。“那是因为红衣主教尊重教会!”她提高声音,“阿瑟雷托的使徒是罗多维科教皇本人派来的贵宾。如果红衣主教与贵宾进行宗教辩论,那会损害教皇的名声!”
她热切地再次上前一步,手指指向审问官。“此外!”她的手指停在他眼前,但他仍然拒绝看阿拉德妮。“讲道内容在之前并未商讨。每位祝圣的司铎,哪怕是教皇本人,都必须审查自己的讲道!因此,我们希望阿瑟雷托的使徒——不,亚历杭德罗司铎——会考虑教皇陛下、红衣主教阁下以及圣卡洛的民众,传达更传统的信息。”
阿拉德妮简短地看了被审问官的下属强迫跪在地上的阿瑟雷托的使徒一眼。“你本该节制自己!至少也该先与红衣主教讨论过!”她说。她转向其他人,“没能尊重红衣主教和圣卡洛民众的是阿瑟雷托的使徒!”
本来,红衣主教被指责允许异端讲道在圣埃尔科莱教堂传播。但凭借她的巧舌如簧,阿拉德妮巧妙地将责任推到阿瑟雷托的使徒头上。
实际上,今天的讲道内容在意料之中。每个人都知道,阿瑟雷托的使徒会不择手段传播自己的观点。严格地说,应该为此负责的其实是邀请使徒在圣卡洛讲道的教皇罗多维科。如果红衣主教有任何错,那就是对这种局面态度懒散。
当阿拉德妮继续把教皇牵扯进辩论时,审问官似乎感到不安,但阿拉德妮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如前所述,红衣主教极为担忧使徒讲道中带有的异端倾向。这就是为何他提前调查了这个问题,准备了神学证据进行公开驳斥。他无法实施自己的计划的唯一原因,是他不想冒犯教皇陛下和特雷韦罗公会的成员!”
这次,阿拉德妮转向红衣主教。“是不是这样,父亲”
红衣主教手忙脚乱。他讨厌孩子们在公开场合称呼他父亲——伊莎贝拉除外。现在可不是责骂阿拉德妮的时候。就算阿拉德妮称呼他“小乖乖”而不是“父亲”,他也无法抱怨。
红衣主教拼命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是的,没错!我一直极其担心阿瑟雷托学派的异端倾向。教皇陛下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派使徒到圣卡洛讲道!”
阿拉德妮也接话:“教皇陛下精明的判断力一定是暂时被亚历杭德罗的邪恶所蒙蔽。识破异端分子很难,因为他们总是表里不一。”
父女二人配合天衣无缝。
“父亲不可能当着民众面的面批评使徒,从而玷污教皇的声誉。但是,当使徒的亵渎言语变得越来越严重时,我忍不住打断了讲道。”
由于来晚了,审问官不知道阿拉德妮与阿瑟雷托的使徒进行过宗教论辩。
“哦是这样吗”至今一直固执地对着红衣主教的审问官,第一次看向阿拉德妮。他的语气比先前礼貌多了。
“没错!那位夫人在使徒讲道中途打断了他。”
“她挽救了我们的面子!”
“如果审问官闯入,发现我们正顺从地听讲道,那该多尴尬啊!”
“她真勇敢。多么不寻常的淑女!”
“她的神学知识似乎也很渊博。”
“正如俗语所说,有其父必有其女。”
人群的窃窃私语为阿拉德妮撑腰。
红衣主教也没有错过机会。他狡猾地将审问官从中央祭坛赶下来。“审问官!我不,圣卡洛教区已经尽到了保持忠诚的天职!在您拿到教皇的正式敕令之前,我们的讨论就到此为止!”
“红衣主教,但是——”
“您无权这样做。如果没有教皇陛下的允许,您不能声称忠诚的教区是异端。现在,请您立刻护送罪人离开。让我们收拾残局,各回各位吧。”
无法再责怪红衣主教,审问官将阿瑟雷托的使徒绑上绳索拖出教堂。审问官至少需要三周时间向教皇报告今天发生的事,并获得进一步指示。在那之前,红衣主教是安全的。
红衣主教正忙着赶人离开教堂,阿拉德妮终于独自一人。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她的手心沁满了汗,脸因为紧张通红。
当人们走出教堂时,他们窃窃私语,看向阿拉德妮的方向。人群正逐渐散去,但大教堂足够容纳五万多人。教堂里的每个人都在关注身着简单黑裙的阿拉德妮。
就在这关键时刻,无人记得美艳华丽的伊莎贝拉。
阿拉德妮乘坐马车回家的途中思考今天的事件。她独自占据这辆镶银奢华马车。红衣主教忙着收拾今天事件的后续,其他家人则在混乱中已经先回家了。
红衣主教担心自己会为今天的事负责,但阿拉德妮知道他不会受到惩罚。没有足够的证据陷害红衣主教,因为红衣主教的女儿阿拉德妮当着众人的面制止了异教徒的讲道。
在她前世,圣卡洛的所有人都顺从地听完了使徒的讲道。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很快就要被绝罚了。然而,教皇罗多维科没有对红衣主教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相反,我被许配给了切萨雷。阿拉德妮干巴巴地笑了,她的人生因如此微不足道的原因被毁了。
当时,教皇罗多维科试图通过责怪红衣主教管理教区不当,让圣卡洛民众暴露在异端之下,将红衣主教降级为主教。红衣主教为了性命安危,求助于莱奥三世国王。国王终于看到红衣主教匍匐在自己脚下,津津乐道,但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作为向教皇施压的回报,莱奥三世国王要求让他的私生子与红衣主教的女儿结婚。这位聪明的骗子红衣主教提供了阿拉德妮,而不是伊莎贝拉。
现在回想起来,切萨雷当时一定大发雷霆。对切萨雷来说,在两个姐妹中娶伊莎贝拉会改变他的人生。而对莱奥三世国王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国王只想通过让红衣主教成为切萨雷的岳父,从而巩固他私生子在埃特鲁里亚王国的地位,不论用哪个女儿都一样。
这一次,阿拉德妮不想成为两个男人自私目标的牺牲品。
这一次,我彻底消除了订婚的导火索。没关系,我应该是安全的。
莱奥三世国王坐在顶层右侧包厢,笑着拍手。“那个小姐真不简单!”他说,“我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就像在看剧本写好的话剧,教皇和那丫头似乎提前策划了一切。时机太恰到好处了!”
国王的秘书笑着附和道:“正如俗语所说,陛下,有时候生活比戏剧还要戏剧化。”
国王笑了。“我该奖赏这个虔诚的姑娘。应该给她什么呢”
国王简短思考后做出决定。“那丫头应该受勋——她技术上救了王国免受外来的影响。但这肯定会激怒教皇。真遗憾。我改封五十杜卡特和一箱珠宝给她吧!”
然后国王对坐在他旁边的王后建议:“我的王后,您想为宝石箱选些什么样的珠宝吗”
国王很少直接与王后说话。王后高兴地欣然同意。“我来负责。”
问题自行解决让国王满意。他为儿子祝福,然后前往自己的私人马车。国王总是和王子及王后乘坐不同的马车。
一上车,国王就表露出真实意图。“如果王后亲自挑选珠宝,红衣主教的情妇会将此视为和解的姿态。我听说她们上次闹僵了。”
满意自己灵机一动的主意,国王抚摸胡须。“如果我直接告诉她与红衣主教的情妇和解,王后是听也不会听的。多么倔强的女人。”
秘书瞥了国王一眼,犹豫地问:“嗯陛下,我听说红衣主教的二女儿是第二个情妇所生。奖赏那位夫人真的能安抚红衣主教的情妇吗”
秘书的疑问很合理,但国王恼火地回答:“重要的不是第一个情妇。我只需要红衣主教理解我的慷慨之举。”
“您说得极是,陛下。这真是英明的想法。”
“啊!我怎么没想到!”国王拍手。“上次红衣主教对深蓝之心简直垂涎三尺。还记得那件珠宝吗”
“当然记得,陛下!但是您真的要将深蓝之心赐给那位夫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