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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2章 承君芳心许他人 黑三拳打张大胖
秋去冬来,长江滔滔,绿叶落黄,人生漫漫。
水生的小铺子“启和庄”在常志远全力协助下,经营得风生水起,越来越兴隆。在整个新沙洲县城乃至长江尾沿岸小有名气。南北商客都喜欢到他店里来采购吕四海产干货,同时他那边还有上好的古董旧货,这似乎也成了许多行内买家众人皆知的秘密。白狼与水生之间也形成了默契,因为启和庄的进货量大,次数也增加了,每次货运的路途中白狼总会派人暗中保护,而水生也每次如数将相应的“生意”货款交给黑三。长期以来,每次见到的总是黑三,夜里来,交代一批新货,拿走一大包现洋,不逗留,马上走。而与黑三接洽的一般都是水生,几乎没有言语,相互默契。
一日冬夜,外面刮着凛冽寒风,原本启和庄的主人早早吹灯休息了。突然“咚咚咚”外面有人急促的敲门,恰巧那天水生不在,去了上海看看儿子,顺道置办些年货。常志远披外套去开了门,一看是黑三还是穿着一身夜行黑衣背着一个大箩筐。还没等志远把门打全开,黑三就迫不及待地窜进来。“今晚,掌柜不在,你过几天再来。”“什么,老子我大老早奔来,天寒地冻,饿着肚子,居然老头儿不在啊!”“真不在,到上海走亲戚去了。”“哦,真是不赶巧,我把东西放你这,我还没吃东西,有什么吃的吗?”常志远没说话,反正对眼前这个强盗一直没什么好感。“我说兄弟,帮个忙吧,天寒地冻又没哪家店开着,你看我跑趟多不容易,”黑三有点请求的口吻,稍微软了些的话音。常志远想想算啦,这类货惹不起,给个饭吃打发吧,:“你跟我来后面厨房。”常志远引着黑三去吃东西。一大碗高粱面和几个大馒头,很快被黑三三下五除二,吃得干干净净。“现在你吃饱了,可以上路了吧?”常志远催促。“嘿,这话说得,好像我饿死鬼投胎,现在要上路了吗?”黑三反问,“哈哈,今晚给老子找个温暖的床铺给我休息吧,不想走了。”“啊,这哪成,老掌柜又不在,我只是伙计,作不得主。”常志远拒绝道,“况且,你在这多危险,县警察大队离这边不远,你出事你不怕,我们可是会被牵连的。”“没事,你放心,今晚爷我就住这了。”黑三一脸蛮不讲理的匪气。看样子今晚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说行了。常志远拿黑三没办法,带他去了侧面客房。因为家里住着这个强人,况且婶娘和承君已经睡下,一夜常志远的心头不安定,警醒着都不敢合眼。只祈求天快早点亮,好让那货早点走人,但愿别发生什么节外生枝的问题。
第二天大清早,常志远起身后店铺开张,同时打扫了院落和铺面,走到客房见黑三还在呼噜震天,睡如死猪。婶娘和承君也还没起身。常志远在寻思着怎么给婶娘解释这个不速之客。正在想时,突然“嘟嘟”有汽车喧闹的喇叭声,马上黑色的小汽车停在启和庄门口。有人造访。只见一个年近六十的长者穿着西服,跟着一名年轻男子大概十八九岁左右浅色笔挺的立领学生装很洋派,左右又带了两个穿制服背枪的当兵人。
坏了,麻烦来了?难道黑三行踪被盯上了?官差警察来抓人?正在常志远内心慌乱,不知所措之际。那位长者先开口,和蔼地问:“年轻人可是常志远?”“正是,这位先生是?”常志远有点惊讶但又故作镇静的问。“我是你父亲的好兄弟、好朋友,叫姜云”“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您就是我父亲常提起的大名鼎鼎的姜云,姜伯伯。”常志远万分惊喜,心里石头一下子落了下来,忙作揖行礼:“晚辈不知道伯伯光临,给姜伯伯行礼。”“不用那么客气,这是我儿子姜尚清。”“尚清兄好。”年轻人之间相互拱了拱手,点头相互致意。“志远,你弟弟呢?”姜云关切地问起,“弟弟志勤在读书,就在县学堂,明年准备考省里的师范学校。”“哦,蛮好的。只可惜你父母走得早,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困难跟姜伯伯说。”话一点开,常志远少许有点难过,思念父母了。“姜伯伯此次前来有何贵干?路经此地还是?”常志远关切地问道。“哦,我们路过,正好要带尚清回崇明南门老宅,顺便冬至去祭祖。”“哦,原来如此。”“你那位水生叔?不,就是掌柜人呢?”“水生叔去上海了,走亲戚办年货去了。”“哦,这样啊。”正当双方寒暄的时候,魏黄氏和魏承君正准备起身后烧水做饭,见前屋铺子热闹,母女俩走过去一看是官差,愣了下。常志远赶忙将姜云父子引见给婶娘和魏承君,大家彼此之间略有相识,彼此打了招呼,行了礼数。魏黄氏让志远招待好客人,之后母女俩人又是沏茶,又是招呼。
启和庄铺子来买海产干货的顾客,还是络绎不绝,忙碌得常志远不亦乐乎。突然后院“哐啷”一声,常志远一惊,坏了,那家伙……姜云父子,还有那两个随从警卫都跟着过去,原来是黑三,因为起身后看到铺子里面有带枪的大兵在现场,以为常志远向警察大队通风报信来抓他的,正想翻墙逃走,居然碰撞了院子石墩上的花缸。一时间植物、泥土、陶瓷碎片散落得满地都是。这时魏黄氏和魏承君听到响声也出来了。黑三见没有逃成马上要掏身上的硬盒子枪。说是迟那是快,常志远十分机敏,忙说:“表哥,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黑三瞪着眼睛警觉地看着周围反应。“志远,你表哥啊?”“对,对!老清早刚从乡下过来,准备来县城抓药的。”志远灵活应对着:“表哥,快来拜会下我父亲的兄弟姜云,姜伯伯。”姜云拍拍黑三肩膀,关心地问:“小伙子有没有擦碰伤?我车里面有跌打酒和云南白药。”“没,没事。”黑三上前向姜云作揖。黑三借口去抓药先溜出了门。没过多久姜云父子起身告辞,一场虚惊也就这样平息了。
后来常志远才知道,这姜云现在可是大人物了,南京国民政府的高官,暨国民政府江苏省副主席,儿子姜尚清是赫赫有名的黄埔军校的学生兵,据说能力强,素质高很得校方的赏识。
就在姜云父子离开后不过一个时辰,黑三回来了。见店铺里面除了常志远,没其他人凑到常志远边上小声说:“刚才可是吓坏我了,我以为你小子偷偷通风报官,准备拿我来领赏。”“呸,是你把我吓死了。还有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嘛?”常志远轻蔑地看了黑三一眼,平静的:“你现在好走了,别再给我搞虚惊了,刚才我也一身冷汗,况且给我婶娘看到不好。”黑三看看无趣,丢下一句:“好吧,我隔几天再来。”黑三正准备离开,听到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从后屋传过来,“志远哥,喝红枣甜汤。”魏承君端着这碗热乎乎甜汤走了过来。“哎呀,好东西,哥哥我正好渴了。”黑三一把夺过,捧着碗就咕咚咕咚喝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是谁啊?”“承君妹别生气,他是我远房表哥小黑。”常志远连忙解释。“既然是你表哥,那就算了,你表哥也就是我表哥。”魏承君脾气好,关切地问“表哥好喝吗?”“哦,好喝好喝!”黑三舔舔舌头,一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样子。“要不要再来一碗?”魏承君望着黑三,咯咯笑,同时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男子。黑三一下子脸刷红了。“不用了,我表哥是来抓药的,马上要赶回下乡。”常志远下了逐客令,并半推着让黑三走。黑三无奈,朝魏承君眨了眨眼睛,一个黑肤色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挥挥手离开。魏承君跟着送到门口,清亮的招呼声:“表哥,您走好。”
送完了人,常志远继续忙碌着店里的生意,魏承君看着常志远在心里面比较着那位黑黝的表哥他们之间的区别。说来也怪,表兄弟之间根本没可比性。一个白净、斯文,又有生意人般精明和小心;一个黑黝、粗纩,浑身上下透露出男子的阳刚和幽默那样的心思,倚靠着窗户,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嘴角边时不时地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或许那就是少女的情怀,流露着春天的柔情
过了三、四天在冬至的那天傍晚时分,魏水生大包小包扛着年货从上海回到新沙洲,见店里生意红火,家人安好自然很是放心。同时也越来越觉得志远的能干和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商人气质。当天的晚饭异常丰盛,魏黄氏上灶,魏承君打下手、烧火,做了红烧羊肉、腊鸡腿、红烧鲤鱼肚塞肉、酱瓜片炒大白菜反正是满满的一桌,让人闻了流口水,看着眼睛就发直,当然这些菜也是这家人十分喜欢的。魏水生还特意让魏承君跑一趟,把在学堂住校的常志勤叫了回来一起过冬至。这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围坐一起谈笑风声享受着家宴美味,水生给常志远倒了些米白酒,让他陪自己喝几盅。常志远本身平日就是不沾酒水,一喝就上脸的人,但水生叔要他陪,一定舍醉陪君子。常志远才呷两小口,不一会儿功夫就满脸通红,倒是弟弟志勤见哥哥不行,拿过酒碗和水生喝。水生边喝边讲着上海滩见闻:“现在外面看似很繁华,其实也很乱,上海滩上都是外国租界,地痞流氓满街串,权贵财主们的天下,在十六铺附近的逃荒讨饭的人很多,经常有饿死的人”,水生呷了口米白酒:“上海滩是有钱人的天下,十里洋场,高楼大厦,小汽车多的是,他们称之为冒险家的乐园,反正我不管乐不乐园的,只知道老百姓是很苦的。我见到承兴让他好好学生意,将来在大上海开个店混个饭吃,这就可以了,外面的乱世,由不得我们,自己保好命,少管闲事就好了。”“水生叔,承兴在那边好吗?”常志远关切地问。“蛮好的,现在个子比以前高了,高过我一个头,身板也比以前硬朗多了,不像以前那么文弱,学生意也勤快,掌柜对他也不错。”水生很是满意,魏黄氏也不断点头很开心。水生离开饭桌,没一会儿,掏出几个礼物送给大家,给老婆的是块旗袍的上等好料,给女儿承君的是雪花膏和洋香皂,给常志勤的是一支钢笔,给志远的是一件白褂子(衬衣)。收到礼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叽叽喳喳的魏承君和兴奋的常志勤一会儿讲笑话,一会儿笑呵呵,整个家宴温馨又开心,反而让常志远突然心里一酸,有点想念自己的父母了,不晓得在天堂他们还好吗?
第二天上午,水生和常志勤在店里面忙碌着,来县城赶集的人们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家伙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哪位是店里的老板?”水生走了出来:“在下正是,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哦,你就是大名鼎鼎魏老板?”“大名不敢,正是小老头”。那个胖子一屁股坐下启和庄的会客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阴阳怪气地说:“听好了,从本月开始,你们启和庄的上缴税款由我来征收,每个月五块银元。”“不会吧,先生,我们从来都是半年一交,一次十个现大洋,怎么现在变每月,而且县里税收也一下子增加那么多?”“那我可不管。给你们定的是这个数,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不然你们就等着关门大吉吧!”胖子狠狠地说。以前的税收频率和额度都不是这样,况且以前每回来店里面的税务征缴人员都是穿着制服和携带着政府公文,还给收据的,今天这厮是哪里冒出来的?水生寻思着,可又不敢轻易得罪。“这样,这位官哥,我这边手头还凑不够,您明日再来我凑足大洋后定奉上。”胖子打量了下水生,见这个老头一脸诚恳,也看不是骗人的,就起身准备离开,随手抓了柜面上两条大黄鱼干就扬长而去。
水生赶紧去周围商铺打听了一圈,原来这家伙人称张大胖,原本就是县城里面的地痞出身,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最近他本家姐夫当上了县里头的税务专员,姓陈,这个陈专员一上台就以推托人手不够,把这里整条长龙街的税收征缴都交给了张大胖这个小舅子,说白了也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水生问周围的商铺老板,那有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大家都摇头,只能按照张大胖的意思做,少惹这样的无赖,况且背后还有权贵撑腰。水生悻悻回到铺子里面,让志远准备好银元明早给那个惹不起的张胖子。
第二天晨光微露,鸡啼鸟叫,清晨的街道是那么寂静,东西方向蜿蜒,街道上还是朦朦晨雾。水生在内屋洗漱。常志远铺子开门,还在卸铺子门板,店里面冲进一个人,怀里抱着什么。志远定眼一看,是黑三!这个冤家大清早就过来了。黑三忙问:“老板回来了吧?在哪?”“内屋。”黑三冲进去,把怀里面东西跟水生细致交代,如此这般的话,拿了大洋准备走人。当黑三行色匆匆走到前面铺子的时候张大胖也到了。张大胖拿了税款,还想再抱走四、五条大黄鱼干,常志远不从,在那边僵持辩论着。“你不能拿,我们税款就都交了。”志远大声说,拉住张大胖的衣服,“税款归税款,这些鱼是孝敬你张大爷的,你懂吗?”张大胖粗臂膀一甩,正好反手耳光打在志远脸上,顿时只觉得火辣地疼痛。常志远口角流出了血,但还是不放手。张大胖上来又是一脚踹常志远身上“住手!”黑三跳出来大喝一声,这气场绝对如梁山好汉一样,路见不平一声吼。张大胖见一黑老粗,身材魁梧,声势如洪钟,一下子有点被怔住了。马上,张大胖回过神来:“小子叫什么叫?本大爷是这条街上税收征缴办事员,你客气点。”“客气点?客气点你这个税收员也不能打人!”“关你屁事!老子奉命而来,你也不打听打听你张大爷是什么来头!”“我管你什么来头,把东西给我放下,滚出去!”黑三眼睛瞪得如老虎,凶光闪现。“放你个头!”说罢,张大胖把黄鱼干扔上来,挥舞拳头扑下黑三,黑三敏捷躲闪,反身一手钳住张大胖的拳头,另一手挥舞巴掌朝张大胖脸上狠狠扇了两个耳光,打得张大胖方向都不知道了,再被黑三一推,踉跄地倒在街面上,滚了几下。许多路人和街坊在那边看笑话,水生忙出来劝架和让黑三快离开,赶紧掺扶张大胖。黑三也不想停留,走到张大胖面前吼了一声:“欺负乡民的狗仗人势,我见你一次暴打你一次。”这个张大胖已经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本来脸就胖,被二个耳光扇得肿如猪头三。周围的人掩的嘴巴窃窃讥笑,魏水生想笑却笑不出来。张大胖踉跄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
这一切,魏承君看在了眼中,被刚才黑三英雄义气深深吸引,黑三的拳脚身手,霸气外露的眼神刹那间散发出来刚毅、勇猛、坚定,让怀春的女子心有荡漾,如同一块石头狠狠扔进了魏承君心湖,荡漾的涟漪划作一个一个圈在她心中扩散,但又久久不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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